夏小棠猛地抬头，视线猝不及撞上一双沉静却冷峻的眼眸——徐洋！
“徐老师！”
徐洋径冷眼看向周欣然，“周同志，动手打人可不是教师该有的行为。”
他原本已经打算离开，听见这边的骚动才折返，没想到正撞见周欣然找夏小棠麻烦。
张老师跟在后面，暗暗擦了把冷汗，一时也摸不清该站在哪边，犹豫片刻还是悄悄退出去找齐校长。
“徐老师！”周欣然语调陡然扬起，带着明显的讥讽，“请问，你和夏小棠是什么关系？”
“朋友，同事。”徐洋神色未变，唇角甚至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就像你和许湛老师一样。”
“我和阿湛——”周欣然脱口而出，又猛地刹住话头。
“嗯？”徐洋目光微凝，语气依旧平和，“你和许老师怎么了？”
“没什么！”周欣然整了整衣襟，强自镇定，“徐老师，我劝你一句，别被某些有心人利用！能熬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容易。”
她没料到徐洋竟会站出来维护夏小棠，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多谢周同志提醒。”徐洋眼神倏地冷了下来，“也请你记得，说话做事之前多掂量掂量，你走到今天，同样不容易。”
周欣然狠狠剜了徐洋一眼，目光又重新盯回夏小棠脸上，“你可真有本事，那边抓着许湛不放，这边就找好下家了……”
夏小棠冷冷地看着她，不想再做无谓的纠缠，侧身想从她旁边过去。
“怕了？”周欣然见状越发得意，声音拔得更高，“你父亲盗窃核心科研成果的罪犯，一个犯罪分子的女儿，现在倒心安理得地拿着国家发给科研人员的补贴……简直可笑！”
夏小棠脚步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望向周欣然。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会恶毒到揭她心底最深的伤疤。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视线一片模糊…却无力反驳…
周欣然对她这句话的效果满意极了，果然击中了要害。
四周的人群也被这话煽动，窃窃私语声逐渐变大，风向悄然转变。
徐洋适时扶住微微摇晃的夏小棠，转脸看向周欣然：“这笔补贴是国家奖励给许湛老师的，如果你认为发放不当，可以向相关部门反映。或者，你让许湛老师亲自来收回。这两条路，随便哪一条，都比在这里搬弄是非强。”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散了散了！”齐振国校长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他刚才隐约听到几句争执，一来就先对周欣然严肃说道：“周老师，奖金是国家政策规定的，你不要有任何异议。”
随即他转身挥挥手，驱散人群：“行了行了！别看了，都回去吧！”
“齐校长！那可是两千块钱啊！”周欣然不甘心地指向夏小棠，试图煽动周围人的情绪，“她父亲犯了那么严重的罪……她凭什么享受这些？”
“就是……这种人也配……”
“两千块，真是不少啊……”
“犯罪分子的家属……就该一起蹲监狱！”
四周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夏小棠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刻也待不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清晰而沉静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谁该蹲监狱？”
人群霎时安静，齐刷刷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精神矍铄、满头银发的老人拄着手杖，稳步走来。他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齐校长一见来人，立刻迎上前，恭敬道：“钱老，您怎么过来了？”
“爷爷？”夏小棠怔住了，难以置信地低喃，没想到卓玛爷爷会出现在这里。
钱老轻轻拍了拍夏小棠的手背，随即转向众人：“我刚才在外面听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八十年代了，怎么还有人抱着‘株连’那一套老黄历不成？”他目光扫过周欣然，又环视四周，手杖在地面上顿了顿。
众人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能让齐校长如此恭敬的人，身份绝对非同一般！
周欣然被那目光一扫，心头一虚，但仍强自镇定地辩解：“这位老同志……您可能不了解情况？夏小棠的父亲是定了罪的！她凭什么拿着国家发给科研人员的奖励？这不公平！”
“哦？”钱老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夏小棠护在身后，“那你这是在质疑国家发放这笔奖金的决定？科研人员不该领奖金？”
周欣然被问得噎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钱老不再看她，转而面向齐校长，语气严肃：“齐校长，是我年纪大记性差了吗？什么时候起，学校的老师也能代行国家司法审判权了？”
齐振国额上瞬间冒了冷汗，连忙呵斥周欣然：“胡闹！还不快道歉！”
钱老继续说道：“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要的是团结向上、追求真理的风气！这种动辄扣帽子、搞人身攻击的歪风邪气，绝不能纵容！”
“是，钱老您批评得对，是我们管理失职。”齐校长连连点头。
钱老再次看向手足无措的周欣然，声音沉缓却字字千钧：“小同志，看一个人，要看她自身的品行、能力和贡献，而不是只会盯着她父母的档案簿！按你的逻辑——”
他略作停顿，环视全场，声音洪亮：“小棠是我认下的干孙女！她的品行，我钱某担保！是不是连我这把老骨头，也得被你审一审？”
此话一出，宛若惊雷炸响！
夏小棠彻底愣住，她猛地抬头看向身前老人挺拔的背影，眼眶一热。那份毫无保留的维护，比任何时候都更让她想哭。
“看您说的…”齐振国连忙安抚。
周欣然和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徐洋浅笑，适时开口：“原来如此。我记得那天在图书馆，书架差点砸到您，是夏小棠同志及时出手，自己还受了伤……没想到您认了她做干孙女。”
他看出钱老身份不凡，不动声色地将夏小棠和钱老的关系拉得更近。
齐振国这才如释重负地向大家介绍：“这位钱老是一位功勋卓着的老英雄！参加过两次战争，立下汗马功劳！在一次关键战役中，他更以身护卫总司令……没想到和小棠还有这样的缘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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