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丰号”撕开墨蓝色的海面，朝着港岛的方向全速航行。甲板上弥漫着一种松弛而兴奋的气氛，与来时那种隐秘的紧张感截然不同。船舱底部的暗格里，那些黄澄澄的金条和璀璨的钻石，比任何兴奋剂都更能提振士气。
雷耀文和韩宾站在船头甲板，吹着略带凉意的海风，商讨着后续的计划。
“回去之后，这批金条钻石的出手要格外小心，走老福记金铺的渠道，他们嘴严，抽水也合理。”韩宾经验老到地安排着。
雷耀文点头：“宾哥你安排就好。下次的货单我回去就确认，重机枪和RpG（火箭推进榴弹）应该问题不大，价格会比AK‘美丽’很多。”，韩宾虽然听不懂“美丽”的具体含义，但也能猜到是“可观”的意思，不由得会心一笑。
就在两人讨论着如何将这条危险暴利的财路铺得更稳妥时，负责了望的水手突然高声喊道：“宾哥！文哥！左前方好像有艘小船！看着不太对劲！”
两人闻言，立刻举起望远镜朝水手指的方向望去。
此时天色已近黎明，海天相接处泛起了鱼肚白。在微熹的晨光中，隐约可见一艘破旧的小木船在海浪中可怜地起伏，船体明显倾斜，船上似乎有人影在奋力地往外舀水，但效果甚微，海水仍在不断涌入。
“像是偷渡的蛇船，漏水了。”韩宾放下望远镜，皱了皱眉。在海上遇到这种事并不稀奇，他挥了挥手，“靠过去看看，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别惹麻烦就行。”混江湖的，有时也讲个顺手人情，毕竟都是讨生活。
离得近了，能更清楚地看到船上的情况。船上只有两个人，都是精悍的短发，皮肤黝黑，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绿色衣裤。其中一人年纪稍长，眼神锐利如鹰，正用一个破盆拼命舀水，动作沉稳却带着一丝绝望的焦急。另一人稍微年轻些，脸上还带着点未褪尽的青涩，但眼神同样凶狠，一边帮忙舀水，一边警惕地盯着靠近的大货轮。
雷耀文的视线落在那个年长者的脸上，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这张脸…有种模糊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狼一样凶狠又坚定的眼睛。
水手抛下缆绳和救生圈。那两兄弟身手矫健地抓住，艰难地攀上了“远丰号”的甲板。年轻的那个几乎虚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年长的那个虽然也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依旧站得笔直，眼神快速扫过甲板上的韩宾、雷耀文以及周围的水手，带着审视和戒备。
“多谢各位老大救命之恩！”年长者抱拳，用带着浓重口音的粤语说道，礼节到位，但姿态不卑不亢。
“唔使客气（不用客气），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韩宾摆摆手，示意手下拿两条干毛巾过来，“你们这是…从哪来？”
“我们兄弟俩从内地过来，想去港岛揾食（找饭吃）。”年长者含糊地答道，显然不想透露太多。
雷耀文心中那股熟悉感越来越强，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两位兄弟怎么称呼？看身手，不像一般人。”
年长者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雷耀文，觉得隐瞒也没意义，便沉声道：“我叫王建军，这是我弟弟，王建国。”
王建军？！王建国？！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雷耀文尘封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前世一部经典的港产电影里，那两个来自大陆、身手强悍到变态、心狠手辣却又极度讲信誉的冷血兵王反派！
电影里的王建军，格斗、枪械、爆破无所不精，性格冷酷坚韧，是绝对的危险人物，但也极其看重恩义。如果能收服…
雷耀文的心脏猛地跳快了几拍，看向王建军兄弟的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了。这哪里是落难的偷渡客，这分明是两颗遗落沧海的明珠，是两个行走的人形杀器！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同情：“原来是建军和建国兄弟。看你们的样子，是遭难了。先去换身干衣服，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再说。”
他吩咐手下带两兄弟去船员舱休息。王建军道了声谢，扶着弟弟王建国跟了过去，眼神中的戒备稍稍减少了一丝。
韩宾看着两兄弟的背影，低声对雷耀文说：“这两兄弟不简单，身上有杀气，是见过血的。救了就救了，到了岸上给点路费让他们走人，免得惹麻烦。”
在韩宾看来，这就是两个比较能打的过江龙，或许能当个好打手，但也不值得太过关注。
雷耀文却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一种韩宾看不懂的光芒：“宾哥，这次你可能看走眼了。这可不是普通的猛龙过江。”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内地过来的，这种气质，八成是那边退役下来的尖子。这种人，能打只是最基本的，关键是执行力、纪律性，还有…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惜一切的狠劲。我们现在做的生意，正缺这种人才。”
韩宾一愣，仔细回味了一下王建军那锐利如刀的眼神和即使在绝境中也保持的沉稳姿态，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倒也是。那你打算…”
“试试看，能不能收下他们。”雷耀文语气笃定，“雪中送炭，恩情最大。他们现在落难，正是最好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王建军兄弟换上了水手给的干净衣服，虽然不合身，但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船员给他们端来了热汤面，两人狼吞虎咽地吃完，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
雷耀文端着一杯热茶，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建军建国，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王建军放下碗，抹了把嘴，眼神坦诚却带着无奈：“说实话，没想好。本来听说港岛机会多，想过来闯闯，没想到船破了，差点喂了鱼。多谢你们救命，到了岸上，我们兄弟找个工打，尽快把船钱还给你们。”
“这些都是小事。”雷耀文摆摆手，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王建军的眼睛，“我看两位兄弟不是普通人。一身本事，就去工地扛水泥，或者给酒楼当保安，太屈才了。”
王建军眼神一凝，没有说话。
雷耀文继续道：“我也是从底层拼出来的，知道想出头有多难。特别是你们这样初来乍到，没有根底，空有一身本事，很可能被人当枪使，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说到了王建军的痛处，他沉默着，拳头微微握紧。他何尝不知道前路艰难。
“我跟宾哥，”雷耀文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韩宾，“做的虽然不是正行，但求财也求个安稳。正需要像建军你们这样有本事、讲义气的人才帮手。”
他语气诚恳，没有盛气凌人，而是摆出了合作的姿态：“如果两位兄弟不嫌弃，可以暂时跟我。别的不敢说，一碗安乐茶饭，一份对得起你们本事的薪水，我雷耀文还是能给得起的。至少，比你们自己去闯，机会要多得多。”
他没有一上来就画大饼，而是先给了最实际的保障。
王建国有些意动，看向自己的哥哥。
王建军盯着雷耀文看了足足十几秒，似乎在判断他的诚意。海上救命之恩是事实，对方看起来势力不小（能拥有这么大货轮），说话也实在，没有因为他们落难而轻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文哥，你救了我们兄弟的命，这份情，我王建军记在心里。我们兄弟没什么大本事，就会些拳脚，摸过几年枪。如果你看得起，我们愿意跟你！但有言在先，杀人放火我们兄弟在行但也要分对象、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不做！”
最后一句，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军人的底线。
雷耀文笑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有原则的狠人。现在这两兄弟还不是电影中那对经历过“风雨”的悍匪，刚退役两人还有做事的底线。
“放心，建军。我们是求财，不是求灾。违法的事难免，但伤天害理，我自己也不屑去做。”他伸出手，“欢迎加入。”
王建军看着雷耀文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弟弟，终于重重一点头，伸手与雷耀文握住。
“以后，就拜托文哥了！”
雷耀文看着眼前这两位未来的冷血兵王，心中豪情顿生。这次两伊之行，不仅赚得盆满钵满，更是意外收获了两位超级打手！
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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