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跟泼了墨似的，黑沉沉的。
月亮挂在院角的老槐树上，光从屋头的破窗棂钻进来，在地上洒了片白，正好照在叶凡身前的木板床上。
叶凡盘腿坐着，把白天买的药草在床前摆成小堆。
左边是暗红的血竭草，抓了一把在手里，还能闻到淡淡的腥甜味；中间是三捆淬骨藤，藤条硬邦邦的，表皮有细细的纹路，得用手掰才能断；右边是黄灿灿的清心花，捏在指尖软软的，一捏就出汁；最边上是活气根，跟小萝卜似的，洗干净了还带着点湿泥，看着新鲜。
“可别出岔子啊。”
叶凡搓了搓手，心里头有点紧张 —— 这是他第一次用混沌衍化鼎炼这么多药，要是炼砸了，那四两银子可就打水漂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把心神沉进识海。
识海里的混沌衍化鼎安安静静的，跟个黑疙瘩似的，鼎身上的纹路灰蒙蒙的，没半点光。
“该干活了。”
叶凡在心里默念，伸手拿起一捆淬骨藤，手指紧紧捏着藤条。
“吞！”
就这一个字刚落，识海里的鼎突然轻轻震了一下。
紧接着，手里的淬骨藤就有了变化 ——
先是藤条慢慢变黄，叶子卷起来，跟晒了半个月似的；然后藤条开始变软，捏在手里跟棉花似的；最后 “簌簌” 掉渣，没一会儿就成了一堆灰，从指缝里漏下去，落在床上。
而那藤条里的精华，变成一缕淡绿色的气，顺着他的掌心往上爬，钻进经脉里，最后飘进识海，被鼎稳稳接住。
“成了！”
叶凡心里一喜，手不抖了，赶紧拿起一把血竭草。
还是一样的流程 —— 血竭草刚碰到手，就开始变干、发脆，最后成灰，一缕暗红色的气飘进鼎里。
他又拿起清心花 —— 这次是淡黄色的气；活气根是浅褐色的气。
一堆堆药草在他手里变成飞灰，一缕缕不同颜色的气往识海里钻，最后都进了鼎。
叶凡睁着眼，盯着识海里的鼎 ——
那些不同颜色的气没混在一块儿，反倒跟分了地盘似的，淡绿归淡绿，暗红归暗红，淡黄和浅褐也各占一块，在鼎里飘着，安安静静的。
突然，鼎身上的纹路亮了。
先是最底下那圈纹路，跟星星似的，一点点亮起来；然后往上爬，中间那圈、最上面那圈，慢慢都亮了，淡金色的光，在识海里晃得人眼晕。
“该衍化了。”
叶凡心里默念，意念往鼎上靠。
鼎里的气突然动了 ——
淡绿色的气开始旋转，里面飘着点灰渣似的东西，没一会儿那些灰渣就散了，气变得更纯了；暗红的气也一样，转着转着就少了点杂质，颜色更深了；淡黄和浅褐的气也在变，变得更透亮。
然后，这些纯了的气开始往一块儿凑 ——
淡绿和暗红先碰到一起，没冲突，反倒融成了淡红带绿的色；接着淡黄加进去，变成淡橙；最后浅褐也融进来，颜色慢慢变深，最后成了琥珀色。
整个过程没声音，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玄奥，像在看一场小戏。
叶凡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睛死死盯着鼎里的变化，连呼吸都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鼎里的琥珀色气慢慢往下沉，开始压缩 ——
从一大团气，变成一小滩液体，越缩越小，最后就跟婴儿拳头那么大，躺在鼎底，亮得能照见人影，还泛着光。
淬体灵液，成了！
“呼……”
叶凡长长吐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心里头跟开了花似的。
他能清楚感觉到，鼎里那滩灵液的能量 —— 纯得很，没半点杂质，闻着（识海里的感知）就觉得浑身舒坦，比上次买的劣质灵液强太多了，甚至比他前世见过的低阶丹药都不差！
他赶紧摸出床头的玉瓶 —— 这是用剩的银子买的最便宜的玉瓶，瓶身有点糙，还带着点灰，他特意洗了三遍，擦干了才敢用。
“出来吧。”
叶凡意念一动，鼎里的琥珀色灵液慢慢飘起来，顺着识海往外面走，最后从他的指尖流出来，滴进玉瓶里。
琥珀色的灵液在瓶里晃了晃，流光溢彩的，看着就不一般。
他把玉瓶举到鼻子前闻了闻 ——
一股浓郁的药香钻进鼻子里，没那么冲，反而带着点甜，闻着就让人浑身气血有点躁动，经脉里像有小虫子在爬，痒痒的，想吸收点什么。
“试试效果。”
叶凡没犹豫，拧开瓶塞，倒了点灵液在手心 —— 也就指甲盖那么多，入口即化。
灵液进了嘴，不是开水那种烫，是温乎乎的，顺着喉咙往下滑，到肚子里 “腾” 一下，就变成一股热流，往四肢百骸钻。
跟吞血参时的猛劲不一样，也不像土灵石髓的厚重，这热流特别温和，钻到肌肉里，就感觉肌肉纤维在 “嗡嗡” 跳，跟欢呼似的；钻到骨头里，骨头有点酥酥麻麻的，舒服得很；钻到经脉里，经脉好像被撑开了点，更宽了，气血跑起来更顺了。
“好家伙！这效果也太明显了！”
叶凡心里激动，赶紧闭上眼，把《基础锻体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引导着热流往需要淬体的地方钻。
热流听话得很，指哪打哪，没半点浪费，也没半点副作用 —— 不像以前用劣质灵液，总觉得肚子胀，还会有点上火。
他能清楚感觉到，肉身在一点点变强，气血越来越旺，离淬体境二重的距离，好像一下子近了不少。
叶凡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
有了这灵液，以后修炼就不用愁了！
只要药草够，灵液就够；灵液够，突破还不是早晚的事？
他睁开眼，看着瓶里剩下的琥珀色灵液，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
修炼的快车道，这就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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