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夜宴散场时，月亮已经挂在头顶了。
叶凡踩着月光往静思园走，鞋跟敲在石板路上，“嗒嗒” 的声儿在夜里特别清楚。
园子里静得很，只有风吹竹叶子的 “沙沙” 声，月色洒在竹影上，碎光晃得人眼晕。
他脑子里还在过着宴会上的事儿 —— 皇帝那话里的招揽意思，贵族子弟们攥紧酒杯的样子，还有楚月被皇后叫走时着急的眼神。
这一堆事儿缠在一块儿，跟团乱麻似的，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刚推开自己小院的门，叶凡脚步顿了下。
鼻尖飘来股淡淡的兰花香，很熟悉 —— 是苏婉清导师常用的熏香。
他抬头一看，竹荫底下站着道淡紫色的身影，面纱被风轻轻吹着，露出的眼睛在月色里亮得像水。
不是苏婉清是谁？
“导师？” 叶凡愣了，赶紧走上前拱手行礼，心里却犯嘀咕 —— 这深更半夜的，她怎么会来这儿？平时别说弟子住处，就是综合院的议事厅，她也很少主动去。
苏婉清慢慢转过身，没立刻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清，可仔细看，能瞅见点不一样的东西 —— 有点犹豫，还有点说不清楚的复杂，跟平时那个清冷的导师不太一样。
叶凡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乖乖站着等。
过了好一会儿，苏婉清才开口，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儿，不像平时那么稳：
“今晚的宴会… 看着挺热闹。”
叶凡点头，语气放得平和：“还行，没给咱们综合院丢脸。”
“不是丢不丢脸的事儿。”
苏婉清轻轻摇头，目光好像透过他，落到了很远的地方，声音也沉了点：
“你做得太好，好到… 让太多人盯上你了。”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捻了下面纱边角，才接着说：
“楚月那丫头心思单纯，可她是公主啊。皇室那潭水，比你想的深多了，也浑多了。今日陛下当众夸你，看着是荣耀，其实是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那些皇子、外戚、还有手握权柄的权贵… 他们再看你，就不会只当你是个天赋好的学子了。”
叶凡心里一动 —— 这话里的提醒很明显，可他还听出点别的味儿来，尤其是提到楚月时，苏婉清的语气好像软了点，甚至… 有点酸？
是自己想多了？
他赶紧收住心思，恭敬地说：“学生明白。我一心只想好好修炼，没想卷进皇室的纷争里。跟公主殿下那事儿，就是临时帮个忙，没别的意思。”
苏婉清的眸光闪了闪，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肩膀微微垮了点，但语气又恢复了点清冷：
“但愿你真明白。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现在名声这么响，想拉你入伙的，想把你除掉的，都不会少。”
“以后做事，多留个心眼，别被表面的东西骗了，尤其是… 儿女情长这种事。”
最后这四个字，她说得特别轻，跟风吹过似的，可落到叶凡耳朵里，却格外清晰，带着种说不出的意味。
叶凡抬头看向她，正好对上那双能看透人心似的眼睛，赶紧郑重道：“多谢导师提醒，学生记在心里了。我的目标一直是武道之巅，不管什么挡路，我都能斩开。”
听到 “武道之巅” 这四个字，苏婉清眼里闪过点赞赏，轻轻点头：“你有这志向，挺好。记住，综合院永远是你的后盾，但路得你自己走。”
说完，她没再多说一个字，脚步轻得跟踩在云里似的，慢慢融进竹影里，没一会儿就没影了，好像刚才那道身影只是月色下的幻觉。
叶凡站在原地，手里还留着刚才行礼时攥紧的劲儿。
他琢磨着苏婉清的话，还有她刚才的样子 —— 那点犹豫，那丝松口气的神态，还有提到楚月时的微妙语气。
这位导师对自己的关心，好像不止是对优秀弟子那么简单。
这种关心里，好像掺了点别的情绪，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皇室漩涡… 儿女情长…”
叶凡低声念叨着，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月亮，眼神又坚定了点 —— 不管前面有多少麻烦，他都不会退。
只是苏婉清这份微妙的心意，还有她提醒背后的考量，到底藏着什么？
他心里悄悄记下了这份疑惑，也记下了这位深夜来访的导师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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