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骨老人刚把胳膊抬到一半，突然跟被针扎了似的，猛地顿住。
后颈的汗毛 “唰” 地全竖起来，连带着神魂都跟着发颤 —— 不是因为叶凡那虚浮的灵尊气息，是叶凡手里那把剑上，飘着的那丝灰气。
那玩意儿不对劲！
说不上来的邪门，明明看着细得能被风吹走，可落在他眼里，比直面天地崩裂还吓人。
“这是什么鬼东西？”
幽骨老人心里头第一次慌了，之前的轻视早飞得没影了。
他活了几百年，半圣境界也熬了几十年，见过的奇能异术多了去了，可从来没碰过这种气息 —— 像是能把他熟悉的所有规则，全揉碎了吞掉。
“不行！得赶紧弄死这小子！”
他不敢再拖，浑身的幽冥邪气 “轰” 地炸开，黑色的雾气裹着青紫色的魂火，在身上聚成一套铠甲。
铠甲上全是尖刺，每根刺尖都挂着细小的骷髅头，看着狰狞得很。
紧接着，他双手飞快结印，手指关节捏得咯咯响，周身的邪气跟疯了似的往身前聚。
“九幽骨盾！”
四个字吼出来，邪气瞬间凝成一面比门板还大的骨盾。
骨盾上密密麻麻全是骷髅头，每个骷髅嘴里都冒着黑烟，还在呜呜哭，惨白的光裹着幽冥规则，在盾面上绕来绕去 —— 这可是他压箱底的防御，同阶半圣想破都得费半天劲！
“小子，有能耐你就……”
幽骨老人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闭了嘴。
因为叶凡动了。
没有喊招式名，也没有耍花里胡哨的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变 ——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亮得吓人，握着剑的手稳得不像话，只有胳膊上崩起的青筋，能看出他有多用力。
他把所有东西都灌进了剑里。
识海里快烧起来的神魂，身体里快撑爆的能量，甚至连最后一点保命的潜能，全往那丝混沌之气里挤。
然后，就那么简简单单地，一剑刺了出去。
这一剑快得离谱。
不是那种带风声的快，是连空间都像被戳穿了似的 —— 剑尖刚往前递，下一秒就已经贴在了九幽骨盾上。
中间连个过渡都没有。
接触的瞬间，周围的空气突然静了。
没有爆炸，没有气浪，连之前骨盾上骷髅头的哭声都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处。
先是骨盾表面的一个骷髅头，眼神突然散了，接着整个头骨就跟化了的糖似的，往下淌灰渣；然后是旁边的骷髅，一个接一个，无声无息地消融。
那些裹在骨盾上的幽冥规则，碰到剑上的灰气，跟见了克星似的，“滋啦” 一声就没了，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混沌之气，能生万物，自然也能破万法。
“不！不可能！”
幽骨老人的尖叫跟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似的，又尖又慌。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防御，就这么没了，双手乱挥，脚底下都踉跄了。
他不敢信 —— 一个灵皇境的小子，凭什么破他的半圣防御？！
可容不得他多想，灰色的剑气穿透骨盾后，一点劲都没减，直往他眉心戳过来！
“躲！快躲！”
幽骨老人亡魂都快冒出来了，把这辈子最快的身法都使了出来，身体往旁边一歪，同时手往储物袋里抓，好几件闪着黑光的邪器 “唰” 地飞了出来，挡在身前。
这些都是他攒了几十年的宝贝，最差的也是能扛住灵尊全力一击的品级！
“噗！噗！噗！”
可碰到混沌剑气，这些邪器跟纸糊的没两样。
第一件邪器是个黑玉牌，刚碰到剑气就碎成了渣；第二件是把骨刀，直接被拦腰斩断，断口处还在往下淌灰气；第三件…… 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化成了虚无。
幽骨老人虽然躲开了眉心，可剑气还是擦着他的肩膀划了过去。
“嗤 ——”
轻得像撕纸的声音。
他的左肩，连带着小半边胸膛，就那么没了。
没有流血，没有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根上抹掉了，只剩下一个光滑的、泛着灰气的断面。
断面处，那丝没散的混沌之气还在往里钻，不断侵蚀着他的本源邪力。
幽骨老人疼得浑身发抖，却连喊都喊不出来 —— 那股灰气不仅破了他的肉身，还在搅他的神魂。
周围彻底静了。
青松长老站在远处，手里的拐杖 “咚” 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嘴张得能塞进个拳头。
流云长老更夸张，手里的拂尘都掉了，手指着叶凡，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俩都是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见过的大场面不少，可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 一个灵皇境的弟子，一剑就把半圣给伤了？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修真界都得炸！
叶凡握着剑，站在原地，身体开始晃。
刚才那一剑，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七窍里的血还在流，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形成一小滩血渍。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混沌衍化鼎转得越来越慢，那丝混沌之气也快散了。
可他没倒。
眼睛依旧盯着幽骨老人，虽然视线已经有点模糊，可那股狠劲还在。
他知道，这一剑没弄死对方。
幽骨老人虽然伤了，可半圣的底子还在，只要缓过来，还是能弄死他。
“得…… 得再补一剑……”
叶凡咬着牙，想再抬手，可胳膊重得跟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幽骨老人捂着胸口的伤口，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怨毒和恐惧。他看着叶凡，想动手，可刚一运气，胸口的灰气就搅得他疼得钻心。
“小子…… 你给我等着……”
他咬着牙，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点不甘，还有点后怕。
他在犹豫 —— 要不要拼着本源受损，再跟叶凡搏一次？
可看着叶凡手里那把还在泛着灰光的剑，他又不敢。
刚才那一剑，已经把他的胆气吓没了。
风又吹了起来，带着点血腥味。
青松长老和流云长老终于反应过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 一丝别的东西。
他们俩慢慢往叶凡这边挪，显然是想护着他。
可叶凡没注意这些。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晃得更厉害了，手里的剑也开始往下坠。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可心里头还有个念头在撑着：
至少…… 至少伤了这老鬼……
可混沌一击虽然厉害，能不能彻底吓退幽骨老人？
他现在没了力气，要是老鬼豁出去，他还能活下来吗？
没人知道答案。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剑，彻底改变了这场战斗的走向。
也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 —— 叶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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