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恩寺的译经阁内,檀香袅袅,墨香氤氲。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案几上堆叠如山的梵文经卷上,映得那些弯绕繁复的字符泛着淡淡的金光。玄奘身着杏黄色僧袍,盘膝坐在案前,眉头微蹙,指尖捻着一枚念珠,目光紧锁着手中的《瑜伽师地论》残卷。他身旁围坐着十数位高僧,有的伏案疾书,有的低声研讨,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与偶尔响起的轻声议论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译经阁内独有的静谧。
“法师,此处‘阿赖耶识’的梵文原意,若直译为‘藏识’,虽贴合字面,却恐未能尽释其‘含藏一切种子’之深意;若译为‘第八识’,又怕凡夫俗子难以理解其与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及末那识的关联。”一位白发高僧捧着经卷,语气中满是困惑。
玄奘颔首,指尖在经卷上轻轻摩挲,沉声道:“此言甚是。梵文深邃,一词多义者比比皆是,且佛法精妙,若译经稍有偏差,便可能误导信众,辜负西行取经之初心。”他西行十七载,跨越万水千山,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回的不仅是数百卷真经,更是渡化东土众生的希望。如今真经在手,译经之事却比想象中更为艰难——许多梵文古奥晦涩,且蕴含着独特的佛教义理与文化背景,即便他精通梵语、深谙佛法,也时常为某个字词的精准译法辗转难眠。
窗外,春日的阳光愈发和煦,院中的海棠花悄然绽放,落英缤纷。一道纤细的身影踏着晨光,缓步走入大慈恩寺。来人一身鹅黄襦裙,梳着双环髻,发间簪着一支小巧的珍珠钗,眉眼弯弯,笑容清甜,正是龙曦。她收起了圣人巅峰的威压,敛去了三尖二刃枪的锋芒,化作一位灵动活泼的少女,看上去与长安街头的大家闺秀并无二致。
“早就听闻玄奘法师在大慈恩寺译经,今日一来,果然名不虚传。”龙曦站在译经阁外,望着里面专注译经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她是龙宇以一半本源所创,自诞生之日起便得兄长庇护,见惯了起源殿的恢弘、虚无海的苍茫,却对这人间的烟火气格外好奇。尤其是听闻玄奘法师西行取经的壮举,更是心生敬意,此番前来,便是想为译经之事略尽绵薄之力。
译经阁的门虚掩着,龙曦轻轻推门而入。檀香与墨香扑面而来,让她精神一振。众人闻声抬头,见是一位陌生的少女,皆是一愣。玄奘放下手中的经卷,起身合十行礼:“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驾临,有何指教?”
龙曦回礼,笑容愈发清甜:“法师不必多礼,我名龙曦,久仰法师高义,知晓法师正为译经之事操劳,恰好我略通梵文,又对佛法义理略有涉猎,愿在此为法师分忧解难。”
此言一出,译经阁内的高僧们皆是面露疑虑。梵文晦涩难懂,即便是饱学之士,也未必能精通,眼前这少女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怎能妄言“略通梵文”?更何况佛法义理博大精深,岂是寻常少女能够涉猎的?
一位年长的高僧沉吟道:“女施主有心了。只是译经之事关乎佛法传承,非同小可,容不得半分差错。不知女施主师从何人,如何习得梵文与佛法?”
龙曦早有准备,浅笑道:“我自幼随师父隐居山中,师父精通梵文与佛法,常为我讲解经义。如今师父仙逝,我下山游历,恰逢法师译经,便想将所学付诸实用,也算不负师父教诲。”她话语诚恳,眼神清澈,让人不忍置疑。
玄奘望着龙曦,见她目光坦荡,不似作伪,心中微动。他西行途中,曾遇过多位隐世高人,知晓世间卧虎藏龙,或许这少女真有过人之处。于是他颔首道:“既然如此,便多谢女施主援手。正好我等此刻正为‘阿赖耶识’的译法所困,不知女施主可有高见?”
龙曦走到案前,目光落在《瑜伽师地论》的残卷上。那些梵文字符在她眼中,如同最熟悉的母语,清晰明了。她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阿赖耶识’,梵文原意为‘藏’,有能藏、所藏、执藏三义。能藏者,含藏一切善恶种子;所藏者,为七转识熏习诸法;执藏者,被末那识执着为我。若直译为‘藏识’,虽点明‘藏’之核心,却未能体现其与其他诸识的关联;若译为‘第八识’,又过于抽象,不易理解。”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如译为‘阿赖耶识’,保留梵文音译,再辅以注释,详解其‘含藏种子、为诸识根本’之意。如此一来,既不失梵文原意,又能让信众通过注释理解其义理,岂不是两全其美?”
话音落下,译经阁内一片寂静。高僧们面面相觑,眼中皆是难以置信。龙曦所言,不仅精准道出了“阿赖耶识”的梵文原意与三重义理,提出的译法更是兼顾了准确性与通俗性,恰好解决了他们纠结许久的难题。
玄奘心中更是震撼不已。他钻研《瑜伽师地论》多日,对“阿赖耶识”的义理早已了然于胸,却未能想出如此精妙的译法。眼前这少女,不仅梵文功底深厚,对佛法义理的理解更是远超常人,绝非寻常隐世高人的弟子所能比。
“女施主高见!”玄奘由衷赞叹,“此法甚好,既保留了经卷原貌,又便于信众理解,多谢女施主指点迷津。”
其他高僧也纷纷颔首称是,看向龙曦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先前的疑虑早已烟消云散。
龙曦浅浅一笑:“法师过奖了,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译经之事任重道远,若有其他疑难,我定当尽力相助。”
自此,龙曦便留在了大慈恩寺的译经阁,协助玄奘译经。她的到来,如同为译经工作注入了一股清泉,许多困扰众人许久的难题,在她手中都迎刃而解。
译经阁内的经卷,有不少是残缺不全的,或是字迹模糊,或是语句不通。一日,众人正在翻译《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其中一卷经卷因年代久远,多处字迹磨损,难以辨认。一位高僧捧着经卷,愁眉不展:“此处字迹模糊,无法辨认,不知原文究竟是‘般若’还是‘波罗蜜’,若是译错,便会谬以千里。”
玄奘接过经卷,仔细端详许久,也是面露难色。这卷经卷是他从那烂陀寺带回的孤本,极为珍贵,若是因字迹磨损而译错,实在可惜。
龙曦走到案前,目光落在磨损的字迹上。她运转本源之力,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那些模糊的梵文字符在她眼中逐渐清晰起来。她轻声道:“法师请看,此处原文应为‘般若波罗蜜多’,意为‘到达智慧的彼岸’。方才高僧所疑的‘般若’与‘波罗蜜’,实则是连贯的词组,缺一不可。”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在空白的竹简上写下对应的梵文,笔画流畅,精准无误。随后,她又详细解释了这个词组的由来与义理,让众人恍然大悟。
“龙曦姑娘不仅梵文精通,竟还能辨认如此模糊的字迹,真是奇才!”一位高僧赞叹道。
龙曦笑道:“不过是略懂一些辨认古文字的技巧罢了。这些经卷承载着佛法的智慧,绝不能因字迹磨损而误译,我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
其实,她能辨认模糊字迹,并非依靠什么“技巧”,而是凭借圣人巅峰的修为与起源本源的加持。她的本源与龙宇同源,蕴含着一切起源的信息,梵文作为古老的文字之一,其根源自然也在其中。只要她运转本源之力,便能洞悉这些文字的本质,即便字迹磨损,也能准确还原其原貌。
除了辨认模糊字迹、解决字词译法的难题,龙曦还常常为众人讲解梵文背后的文化背景与佛教义理。许多梵文词汇,若不了解其文化渊源,便难以精准翻译。例如“菩提”一词,梵文原意为“觉悟”“智慧”,但在佛教文化中,它还与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悟道的典故紧密相关。龙曦在翻译这个词时,不仅给出了准确的译文,还详细讲述了这个典故的由来,让众人对“菩提”一词的理解更加深刻。
一日,众人在翻译《楞严经》时,对“圆通”一词的译法产生了分歧。有的高僧认为应译为“圆满通达”,有的则认为应译为“无碍自在”,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玄奘听着众人的争论,并未急于表态,而是看向龙曦:“龙曦姑娘,你对此有何见解?”
龙曦沉吟道:“‘圆通’一词,梵文原意为‘圆满而无滞碍’。‘圆满通达’与‘无碍自在’虽都有其道理,但都未能完全涵盖其深意。在佛教义理中,‘圆通’既指修行者的智慧圆满,无有缺憾,又指其行事无碍,自在随心,是智慧与修行的结合。”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如译为‘圆通’,保留其梵文音译的精髓,再在注释中详细阐释‘圆满无滞、无碍自在’之意。这样既能体现其义理的深度,又能让信众易于接受。”
众人听了龙曦的解释,皆是心悦诚服。玄奘颔首道:“龙曦姑娘所言极是,便依此译法。”
随着译经工作的推进,龙曦在译经阁的声望越来越高。高僧们都对这位年轻的少女敬佩有加,遇到疑难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向她请教。而龙曦也始终保持着谦逊的态度,耐心解答众人的疑问,与大家和睦相处。
译经阁的生活忙碌而充实。每日清晨,天还未亮,龙曦便与高僧们一同起身,洗漱完毕后便投入到译经工作中;中午,众人简单用餐后,便继续研讨译经事宜;直到夜幕降临,灯火亮起,译经阁内依旧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龙曦从未觉得枯燥,反而乐在其中。她看着那些晦涩的梵文经卷,在众人的努力下,逐渐变成通俗易懂的汉文,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她想起兄长龙宇曾说过,守护三界安宁,不仅要凭借力量,还要传播智慧与善意。如今,她协助玄奘译经,便是在传播佛法的智慧,让更多的人懂得慈悲、善良与宽容,这何尝不是在守护人间的安宁?
闲暇之余,龙曦也会与玄奘探讨佛法义理。玄奘对佛法的执着与虔诚,让她深受触动。一日,两人坐在译经阁的窗前,望着院中的海棠花,玄奘轻声道:“龙曦姑娘,你对佛法的理解如此深刻,想必修行多年了吧?”
龙曦笑道:“我不过是机缘巧合,多读了一些佛经,谈不上什么修行。倒是法师,西行十七载,历经千辛万苦,只为取回真经,这份执着与虔诚,才真正令人敬佩。”
玄奘轻叹道:“我西行取经,并非为了个人修行,而是为了让东土众生能够接触到真正的佛法,明辨善恶,远离烦恼。如今译经之事虽难,但只要能让佛法在东土生根发芽,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龙曦望着玄奘坚定的眼神,心中愈发敬佩:“法师心怀众生,功德无量。我相信,在法师的努力下,佛法定能在东土发扬光大,护佑百姓安居乐业。”
她想起了兄长龙宇在起源殿中观诸天的身影,想起了玄冥祖巫在长安街头感叹“劫后安”的神情。是啊,这人间的安宁来之不易,需要有人用力量守护,也需要有人用智慧教化。玄奘法师便是用智慧教化众生的人,而她能协助法师完成这份伟大的事业,心中倍感荣幸。
时光荏苒,转眼间,龙曦在大慈恩寺已经停留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译经工作取得了巨大的进展,《瑜伽师地论》《大般若波罗蜜多经》《楞严经》等多部重要经卷都已翻译完成大半,剩余的经卷也在有条不紊地翻译中。
这一日,译经阁内一片欢腾。众人经过多日的努力,终于完成了《金刚经》的翻译。玄奘捧着刚刚译完的汉文经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多谢各位高僧,更要多谢龙曦姑娘。若无姑娘相助,我们恐怕难以如此顺利地完成《金刚经》的翻译。”
高僧们纷纷附和,向龙曦道谢。龙曦浅笑道:“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这时,一位小和尚匆匆跑入译经阁,手中捧着一封书信:“法师,门外有一位自称玄空道长的人,送来一封信函,说要交给龙曦姑娘。”
龙曦心中一动,玄空是鸿蒙宗的大长老,也是兄长龙宇最信任的人,他突然送信前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她接过书信,拆开一看,信中只有寥寥数语:“起源殿有召,速归。”
龙曦心中虽有不舍,但也知晓起源殿的召唤定然事关重大。她转头对玄奘道:“法师,家中有要事,我需即刻离去。译经之事已步入正轨,后续若有疑难,可遣人告知,我定会尽力相助。”
玄奘闻言,心中虽有惋惜,但也知晓强留不得。他合十行礼:“多谢龙曦姑娘多日来的相助,姑娘的恩情,大慈恩寺与东土佛法永世不忘。愿姑娘一路平安,诸事顺遂。”
其他高僧也纷纷向龙曦道别,眼中满是不舍与感激。
龙曦向众人深深一揖:“多谢各位法师的关照,后会有期。”
她转身走出译经阁,步伐轻盈,很快便消失在大慈恩寺的庭院深处。走到寺外,她收敛气息,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起源殿的方向飞去。
译经阁内,玄奘捧着《金刚经》的汉文经卷,望着龙曦离去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龙曦绝非寻常女子,她的出现,就像一场及时雨,为译经工作解决了无数难题。或许,她便是上天派来协助他传播佛法的贵人。
一位高僧走到玄奘身边,轻声道:“法师,龙曦姑娘如此奇才,却匆匆离去,实在可惜。”
玄奘微微一笑:“有缘自会相见。龙曦姑娘心怀慈悲,乐于助人,无论她身在何处,都定会福泽深厚。我们当下最该做的,便是继续努力译经,不辜负姑娘的相助与西行的初心。”
众人颔首称是,重新回到案前,投入到紧张的译经工作中。译经阁内,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再次响起,与檀香、墨香交织在一起,飘向窗外,飘向长安的大街小巷,也飘向那充满希望的东土大地。
龙曦化作的流光穿梭在云层之上,心中却还惦记着译经阁的众人。她想起了玄奘法师的执着,想起了高僧们的虔诚,想起了那些尚未翻译完成的经卷。她暗下决心,待起源殿的事情处理完毕,定要再回大慈恩寺,协助众人完成译经大业。
远处,起源殿的轮廓在虚无海的幽光中若隐若现。龙曦加快了速度,她知道,兄长龙宇召唤她回去,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而她也坚信,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兄长在,只要三界众生心怀善念,这份劫后安宁,便会永远延续下去。
流光划过天际,带着龙曦的牵挂与期许,朝着起源殿飞去。而大慈恩寺的译经阁内,译经工作依旧在继续,佛法的智慧如同涓涓细流,正从这里出发,滋养着东土的每一寸土地,护佑着人间的每一份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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