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看着陡峭如悬梯,实则踏上去竟如履平地,温润的玉质带着一丝沁凉,脚下毫无滞涩之感。两侧云雾如轻纱般缭绕,漫过脚踝时带着清润的湿气,鼻间还萦绕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甜宝蹦蹦跳跳地跟着往前走,小手时不时去拨弄身旁飘来的云雾,忽觉身后静得有些异常,回头一瞧——方才紧随其后的护卫、宫女、嬷嬷和太监们,竟全都没了踪影!
石阶笔直向前,连个拐弯都没有,身后只剩空荡荡的云雾和延伸的玉阶,唯有她和两个哥哥、太上皇、外公王公侯五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龙炫早便隐入了空间,向来不喜这些繁文缛节的他,本就懒得凑这份热闹。
甜宝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又好奇地扫了扫四周:先前引路的青衣弟子们不知何时没了踪迹,玉阶两侧的云雾间隙里,竟悄悄冒出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有的花枝纤长,顶着一朵朵琉璃般剔透的蓝紫色花苞,风一吹便轻轻摇曳,落下细碎的荧光;有的叶片肥厚如碧玉,边缘泛着金边,叶心处缀着米粒大的嫩黄小花,闻着清香扑鼻;还有些藤蔓顺着云雾攀援,结出一串串像红宝石般圆润的小果,在朦胧雾气中闪着温润的光。
明明一路直走,没半点岔路,怎么人就凭空消失了?可瞧着前头皇爷爷和外公正有说有笑,谈兴正浓,两个哥哥也一脸新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伸手想去触碰那些奇花,她便压下了满心疑惑,小碎步跑到兄弟俩中间,挨着他们并肩前行。
田朗望着四周云雾缥缈、奇花缀道、玉阶通天的景象,眼中满是痴迷,忍不住拉住甜宝的小手,声音里满是向往:“妹妹,你看这里!云雾绕膝,玉阶接天,还有这些从没见过的花草,简直是真正的仙境!我一定要把这景象完完整整地画下来,这辈子要是能住在这里,可就太圆满了!”
甜宝只当哥哥是一时兴起说着玩,咯咯笑了两声,小手还去碰了碰身旁一朵垂着的蓝紫色花苞,指尖刚触到那冰凉剔透的花瓣,花苞便轻轻颤动了一下,散出更多细碎的荧光。她怎会想到,若干年后,田朗当真舍弃了尘世间的纷扰,定居在了这玉华山中,潜心作画,最终成了世人敬仰的玉华仙人。
转头看向身旁的田宇,甜宝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田宇哥哥,那你将来想做什么呀?是想做个闲散王爷,天天吃喝玩乐吗?”
田宇正盯着一株结着红宝石小果的藤蔓出神,闻言眼睛瞬间亮了,拍着手笑道:“妹妹可真懂我!我就想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游遍大江大河,尝遍天下美食,再也不用被那些规矩束缚着!”
“哇,好有志气!”甜宝拍着小手欢呼,小脸上满是憧憬,“那我将来要走遍所有大陆,去探寻那些没人去过的神秘地方,看看里头藏着什么宝贝,会不会有比这里更特别的花草!”
田朗和田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他们这妹妹,年纪虽小,心思却远比寻常孩童开阔,那语气里的笃定和向往,竟不像是随口说说,反倒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让人莫名觉得,她将来一定能做到。
走在最前头的王芝允,将身后孩子们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他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底闪过一丝深意——脚下的玉阶两侧,那些奇花异草仿佛有灵,随着孩子们的笑声轻轻摇曳,荧光愈发璀璨。他脚下的步子却未停,依旧稳稳地朝着云雾深处走去。
玉阶不知延伸了多少里,云雾在身旁流转聚散,耳畔只剩风声与衣袂轻扬的微响。忽然间,前方云雾豁然散开,一座比先前更为厚重巍峨的大石门赫然矗立,门楣上刻着古朴苍劲的“玉华”二字,隐隐透着灵力波动。
石门两侧,各卧着一头异兽,身形魁梧如山丘,遍体覆盖着油亮的鬃毛,毛色呈深金混着墨黑,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它们头颅硕大,轮廓似狮却带着几分虎的威猛,额间嵌着一枚菱形的晶石,此刻正闭着眼,呼吸间竟有淡淡的白气溢出,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威压。甜宝歪着小脑袋打量了半天,越看越好奇——说它是狮子,却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肃杀;说它是老虎,又没有斑斓纹路,反倒透着一股上古异兽的神秘。她抓了抓小辫子,心里嘀咕:等会儿一定要问问外祖爷爷这是什么厉害的神兽!
“吱呀——”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没有预想中的石阶,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阔平坦的白玉大道,路面铺就的玉石澄澈通透,能映出两旁的云影。大道两侧,青松翠柏错落有致,枝头栖息着色彩斑斓的灵鸟,见有人来,便叽叽喳喳地啼鸣起来,声音清脆悦耳。
王芝允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容温和却不失庄重:“太上皇,诸位,请随我入内。”说罢,便引着众人沿着白玉大道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座宏伟的大殿前。大殿通体由暖玉砌成,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檐下悬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玉铃,风一吹便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宛如天籁。
进入正厅,只见厅内陈设古朴大气,正中摆放着几张雕刻精美的玉椅,椅上铺着柔软的白狐裘。王芝允早已吩咐弟子备好宴席,玉桌之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有泛着莹光的灵果,有通体雪白的异兽肉,还有清澈见底的琼浆玉液,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甜宝被青衣少年引到一张小巧的玉椅上坐下,小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美食,心里偷偷想:这就开始了呀?美酒佳肴都上齐了,接下来会不会有仙女跳舞呢?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扫视着厅内,可等了半天,只有悠扬婉转的仙乐在厅内回荡,却不见半分舞影。她忍不住撇了撇嘴,暗自腹诽:看来修行之人果然清心寡欲,连跳舞都没有。
想着想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偷偷憋笑的模样,像只偷吃到蜜的小松鼠,灵动又可爱。她却不知,自己这一系列小表情,早已被坐在不远处的几位外祖爷爷看在眼里,眼底都漾着宠溺的笑意。
就在这时,王芝允抬手轻轻一挥。只见殿外天空中,忽然飞来无数只色彩斑斓的灵鸟,有五彩的凤凰鸟,有拖着长尾的彩鸾,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奇鸟,它们扑棱着翅膀,在大殿上空盘旋起舞。鸟儿们的舞姿轻盈灵动,时而聚拢成一朵娇艳的花,时而散开如漫天繁星,时而又排成一队,宛如翩翩起舞的少女,完美契合着厅内的仙乐,变换出各种精妙绝伦的队形。
“哇!太美了!”田朗和田宇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异口同声地赞叹道,眼中满是惊艳。
甜宝也看呆了,小嘴巴微微张着,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不由自主地说道:“是啊!这可比美女跳舞好看多了!”话音刚落,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小脸唰地一下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偷偷抬眼瞟了一眼坐在太上皇身旁的王芝允,见外祖爷爷正笑着看她,更是羞得赶紧垂下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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