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的风越来越冷,腐叶的潮气裹着血腥味往宫翊修骨头缝里钻。
他不知道躺了多久,意识在清醒和模糊间反复拉扯——有时能听见崖顶的风声,像小笨蛋以前趴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有时又觉得浑身疼得像要散架,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黑暗一点点吞噬视线。
就在他快要彻底失去意识时,头顶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喊:“翊修!宫翊修!你在哪儿?!”
是屈望榭的声音。
宫翊修张了张嘴,想回应,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好在屈望榭顺着崖边的藤蔓往下探,很快就看见了谷底蜷缩在腐叶堆里的他。
“找到你了!坚持住!”
屈望榭的声音带着急切,一边喊着宋兰斋赶紧拿急救箱,一边抓着藤蔓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等屈望榭终于落到谷底,才看清宫翊修的模样——后背的衣服被划得稀烂,渗出的血已经凝固成黑褐色,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满是泥土和血污,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你这疯子!谁让你跳崖的!”
屈望榭又气又急,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上半身,声音都带着颤,“宋兰斋马上就到,你撑住,别睡!”
宫翊修靠在屈望榭怀里,浑浊的视线勉强聚焦在对方脸上,嘴角却扯出一抹惨淡的笑。
“他……小笨蛋……是不是也……这么疼过……”话没说完,就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屈望榭刚把宫翊修从谷底抬上来,送到医院,就看见元菱轩和纪染尘、元菱龄匆匆赶来。
元菱轩看着宫翊修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模样,吓得瞪大了眼睛,连忙追问。
“什么情况啊?他这是从崖上跳下来了?命也太硬了吧!”
屈望榭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被宋兰斋检查伤势的宫翊修:“谁知道他抽什么疯!找到的时候都快没气了,问他话也只念叨小笨蛋,其他的什么都不说,我看啊,多半是脑子坏了。”
宋兰斋刚给宫翊修包扎好腿上的伤口,闻言抬头,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专业的判断:“嗯,有可能是失忆。”
他指了指宫翊修的后脑勺,“这里有明显的撞击痕迹,结合他之前的精神状态,不排除创伤后选择性失忆的可能——说不定会忘了和小笨蛋相关的事,也可能忘了自己为什么跳崖。”
元菱轩听得咋舌,忍不住嘀咕:“失忆?这也太狗血了吧!要是真忘了,那苏槐叙的仇还报不报了?”
话刚说完,就被元菱龄狠狠瞪了一眼,只好悻悻地闭了嘴,看着宋兰斋和屈望榭把宫翊修抬上担架,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这宫翊修要是真失忆了,以后的事恐怕更乱了。
洛昭昭刚从纪染尘身后探出头,就听见宋兰斋说“可能失忆”,瞬间炸了毛,拔高声音喊。
“什么?失忆?千万不要!就算真要失忆,也绝对不能是一年前!”
元菱轩本来还在琢磨失忆的事,被他这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挑眉调侃。
“嚯,洛小少爷这么紧张干什么?一年前有什么特别的?难不成你俩还有什么没说的秘密?”
“元狗!你他喵是傻子吗?”
洛昭昭瞪着他,耳尖却悄悄泛红,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一年前我们还没离婚!那时候他……他还没对我彻底失望!”
他攥紧了衣角,声音不自觉放低,带着点后怕,“要是他忘了后来的事,只记得那时候的我,说不定又要把我关起来……欧买噶,千万不要,哥!”
最后那声“哥”喊得又急又软,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洛昭明,眼底满是恳求。
洛昭明全程没说话,只是冷着脸盯着担架上的宫翊修。
直到洛昭昭话音落下,他才转头看向同样脸色阴沉的苏槐叙:“苏槐叙,别等他醒了,我们一起杀了他。”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苏槐叙抬眼看向洛昭明,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他还没忘房昀舒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模样,也没忘宫翊修被系统控制时捅下的那十几刀。
而洛昭明更没忘,自己的弟弟被宫翊修爱了十年,却也被关了整整五年,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是洛昭昭一辈子的阴影。
屈望榭连忙上前拦着:“别冲动!现在杀了他,小笨蛋的仇是报了,可我们也得坐牢!而且……”
他顿了顿,看着洛昭昭发白的脸,没把“万一宫翊修还有用”的话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先等他醒了再说,至少得弄清楚,他到底记不记得以前的事。”
洛昭昭咬着唇,没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担架上的宫翊修——他怕宫翊修失忆,更怕宫翊修记起的,是那个还会把他关起来的自己。
而洛昭明和苏槐叙眼底的杀意,却丝毫没有减退,只等着宫翊修醒来的那一刻,做个了断。
没人知道,此刻他们口中“已经不在了”的房昀舒,正被邢苎忆藏在某个角落,看着属于自己的照片,懵懂地问
“哥哥,为什么要把我的照片发给别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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