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寻踪》节目组的车队,吭哧吭哧开了大半天,从高速到省道,再到坑坑洼洼的盘山路,最后连四驱越野都差点趴窝,总算在天擦黑的时候,晃悠到了一个地图上都快找不着的寨子——黑苗寨。
这寨子是真偏,藏在深山老林里头,四周云雾缭绕,吊脚楼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看着是挺有味道,但也透着一股子与世隔绝的闭塞感。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味和淡淡的……牲畜粪便味。
节目组一行人下车,腿都是软的。总导演,郑导招呼着大家搬运设备,联系寨子里的接头人。
凌墨倒是没什么不适,他一下车,目光就敏锐地扫过整个寨子的布局和那些穿着传统黑色苗服、正用或好奇或警惕目光打量着他们的当地人。
这里的气息,古老而凝重,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排外。
弹幕虽然因为信号不稳时断时续,但还是顽强地刷着。
“终于到了!这地方也太偏了吧!”
“看着好原始,感觉跟穿越了一样。”
“墨哥小心点,感觉这里的人不太友好啊。”
接头的是寨子里的副族长,一个叫阿岩的黑瘦中年汉子,话不多,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公事公办地安排节目组住进几间闲置的吊脚楼,条件简陋,但还算干净。
“我们黑苗寨,有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阿岩副族长操着生硬的普通话,眼神扫过凌墨和节目组众人,“有些地方不能去,有些东西不能碰,有些话不能问。你们拍节目,我们欢迎,但要守我们的规矩。不然,出了什么事,自己负责。”
这话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郑导演赶紧赔着笑脸答应下来。
安顿下来后,郑导演召集主创和凌墨开会,介绍情况。
“咱们这次主要寻访的目标,是黑苗寨两项濒临失传的非遗。”郑导演指着资料,“一个是 ‘苗族古歌’ ,据说传承了上千年的史诗,靠口口相传,现在会完整唱下来的,全寨可能不超过三个人了。另一个更神秘,是 ‘傩戏’ ,一种古老的祭祀舞蹈和戏剧,戴着木雕面具跳的,有驱邪祈福的作用,现在更是没几个人会了。”
他顿了顿,脸色有些凝重:“不过,根据前期调研,寨子里对把这些‘老祖宗的东西’拿出来给外人看,分歧很大。尤其是以龙阿公为首的几个老辈人,非常反对。只有阿雅婆等少数人觉得应该传出去。我们这次的工作,恐怕不会太顺利。”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凌墨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见楼下空地上,围了不少寨民。几个穿着更加传统、头上包着厚重黑色包布的老人,正情绪激动地对着阿岩副族长和另外一个穿着稍显时尚些的年轻苗家女子说着什么,手指还不时指向节目组所在的吊脚楼。那年轻女子似乎在努力解释和安抚。
“那个女孩叫阿幼,是寨子里少有的高中生,也是我们这次能找到的、愿意配合的少数年轻人之一。”郑导演在旁边低声道,“跟她说话的那几位老人,带头那个就是龙阿公,寨子里威望最高的老人之一,坚决的保守派。”
凌墨注意到,那个龙阿公虽然年纪很大,背都有些佝偻了,但眼神却异常锐利清明,看向节目组方向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抵触和审视。
这时,阿岩副族长沉着脸走了上来,对郑导演说:“郑导,龙阿公他们不同意你们拍摄古歌和傩戏。说那是跟祖先和神灵沟通的东西,不能轻易示人,更不能用那些铁盒子对着。”
郑导演一脸为难:“阿岩族长,我们之前不是沟通好了吗?这也是为了宣传和保护……”
“寨子里的事,不是我说了就算的。”阿岩打断他,语气硬邦邦,“老人们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眼看项目刚起步就要夭折,节目组众人都急了。
凌墨却忽然开口问道:“阿岩族长,龙阿公他们,平时有什么喜好或者……特别在意的事情吗?”
阿岩愣了一下,没想到凌墨会问这个,犹豫了一下才说:“龙阿公……他是我们寨子最好的芦笙手,也是以前跳傩戏的‘掌坛师’。他最爱惜他那把祖传的芦笙,还有一套老面具。前阵子听说他不小心把其中一个面具摔裂了道缝,心疼得好几天没吃好饭。”
芦笙?面具?
凌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转身对郑导演说:“导演,先别急。明天,我想先去寨子里随便转转,看看能不能拜访一下龙阿公。”
郑导演将信将疑,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第二天一早,凌墨没带摄像机,只让一个本地向导带着,在寨子里溜达起来。他看似随意,目光却仔细扫过那些老旧的吊脚楼、悬挂的器物、甚至墙壁上一些模糊的壁画和符号。
弹幕通过凌墨随身的小型镜头看着,都有些疑惑。
“墨哥在逛啥呢?”
“不赶紧去说服那个龙阿公吗?”
“是不是在找什么线索?”
逛到寨子边缘一个老银匠铺子时,凌墨停住了脚步。铺子里,一个老师傅正在捶打一块银片,手法古朴。
凌墨的目光,却落在了老师傅脚边一个不起眼的竹篮里,那里放着几块颜色暗沉、带着天然纹理的木料。
他走过去,拿起一块木料,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眼中露出一丝惊喜。
“老师傅,这木头,是雷击木吧?还是阴沉木料的?”凌墨用刚学的几句蹩脚苗语夹杂着普通话问。
老银匠惊讶地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凌墨,点了点头。
凌墨心中笃定,这木头质地紧密,纹理特殊,蕴含着一种独特的能量,是修复古物和制作某些特殊器物的极品材料!他花钱买下了两块品相最好的。
接着,他又逛到寨子的祭坛附近,远远观察着祭坛周围的一些石刻和残留的仪式痕迹,似乎在印证着什么。
下午,凌墨带着那两块雷击阴沉木,由向导领着,来到了龙阿公独自居住的、位于寨子最高处的吊脚楼。
龙阿公正坐在门口,擦拭着一把看起来极其古旧的芦笙,看到凌墨和向导,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扭过头去,根本不搭理。
向导尴尬地想要解释,凌墨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到一边等着。
凌墨没有立刻上前搭话,而是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了龙阿公脚边一个打开的木箱上。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几个色彩斑驳、造型狰狞夸张的木雕面具,正是傩戏面具!其中一个红面獠牙的面具,眉心处果然有一道清晰的裂纹!
凌墨观察了片刻,心中已有计较。他没有提拍摄的事,而是走上前,对着龙阿公,用刚刚观察和学习到的、极其古老的苗族见面礼节,右手抚胸,微微躬身,然后用生硬却发音奇准的古老苗语,说了一句问候语。
这句话,是他在祭坛附近石刻上看到的,估计现在寨子里年轻人都没几个知道了。
龙阿公擦拭芦笙的手猛地一顿,霍然抬头,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震惊!他死死盯着凌墨,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凌墨不慌不忙,将手里那两块雷击阴沉木递了过去,依旧用那古老的语调说道:“阿公,偶然得了两块木头,感觉气息与您这些老伙计相合,或许……能用得上。”
龙阿公看着那两块质地非凡的木头,又看了看凌墨那双清澈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脸上的冷漠和抵触,第一次出现了松动。他没有接木头,而是沉默了很久,才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哪路来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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