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山河泪》顾清源这个重量级角色，凌墨还没来得及好好庆祝一下，就被经纪人李姐连人带行李打包扔进了位于郊外影视基地的剧组。用李姐的话说，这叫“趁热打铁，杜绝一切被撬墙角的可能”！
《山河泪》剧组果然是大制作，光看驻扎在影视基地那一片连绵的帐篷和来来往往穿着各个朝代戏服的群演，就知道这绝对是个烧钱不眨眼的主儿。导演陈凯是个留着大胡子、嗓门洪亮的中年男人，见到凌墨，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没把他拍一趔趄。
“凌墨！好好干！顾清源这个角色交给你，我放心！不过丑话说前头，在我剧组，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影帝，演不好，我照骂不误！”陈导声如洪钟，眼神却带着欣赏。
凌墨赶紧点头称是，态度放得极低。他知道，在这种级别的剧组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然而，真正的挑战，来自和他有大量对手戏的几位老戏骨。
饰演凌墨剧中老师，一位顽固大儒的，是圈内公认的“戏骨天花板”刘老爷子。刘老爷子年近七十，演技封神，但也以脾气古怪、要求严苛着称。据说不少年轻演员在他面前连台词都说不利索。
凌墨第一天到排练室，准备和老爷子对词。他深吸一口气，刚酝酿好情绪，准备开口。
“停！”刘老爷子眼睛都没完全睁开，靠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凌墨一愣。
“气不对。”老爷子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顾清源此刻是来向老师请教疑难，内心是恭敬带着点忐忑的。你这一口气吸得，跟要上台比武似的，中气太足，不像个文弱书生。”
凌墨：“……”
他赶紧调整呼吸，放轻放柔。
刚说了两句台词。
“停！”老爷子又喊停了，这次眉头皱了起来，“走路姿势不对！你当是走t台呢？读书人，步子要稳，要沉，衣袂不能乱飘！重来！”
凌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步，默默收回那不自觉带出来的一点模特步习惯。
一场简单的走位对词，被刘老爷子叫停了七八次！从呼吸节奏到手指摆放的角度，从眼神看向老师的角度到台词重音落在哪个字上，老爷子都能给你挑出毛病来！那挑剔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凌墨被折腾得满头大汗，感觉自己像个刚学走路的小孩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旁边几个同样有戏份的年轻演员看得瑟瑟发抖，暗自庆幸自己戏份少。
中场休息时，凌墨赶紧给老爷子递上保温杯，里面泡着上好的普洱。
刘老爷子接过杯子，哼了一声，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说“小子还算有点眼力见”。
这还不算完。另一位饰演反派的资深演员王老师，也是个“妙人”。他喜欢在对手戏时，即兴加一些剧本上没有的小动作或者语气词，用来试探年轻演员的临场反应。
一次拍两人朝堂对峙的戏，凌墨正慷慨陈词，王老师饰演的奸臣突然阴恻地笑了一声，还用手指轻轻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完全在剧本之外！凌墨心里咯噔一下，但反应极快，他台词节奏丝毫未乱，只是眼神更加锐利地盯住王老师那只手，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语气中的鄙夷和不屑瞬间加重了三分！
“咔！”陈导喊了停，却没生气，反而摸着下巴笑了，“不错不错！凌墨这反应接得好！老王，你这临时加戏没难住人家啊！”
王老师也笑了，对着凌墨挑了挑眉：“小子，可以啊，没接秃噜嘴。”
凌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一身冷汗。好险！差点就接不住戏了！这帮老家伙，太会玩了！
除了应对老戏骨们的“关爱”，剧组生活本身也充满了“惊喜”。
比如，那看起来仙气飘飘的宽袖戏服，实际穿起来又重又热，动作大一点还可能把自己绊倒。再比如，那些看起来精美绝伦的道具点心，实际上为了防腐和效果，做得又硬又难吃，咬一口能崩掉牙。
凌墨有一次拍一场夜戏，需要他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结果写着写着，一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大蛾子，直扑他面前的油灯，然后“噗”一下掉进了他的砚台里，墨汁溅了他一脸！
现场工作人员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凌墨顶着满脸黑点，一脸生无可恋。陈导在监视器后面乐得直拍大腿，直呼这画面太真实了，愣是没喊咔，把这条给保下来了！
凌墨算是明白了，这进组拍戏，尤其是这种历史正剧，光有演技还不够，还得有强大的心理素质、灵活的反应能力以及……一副好牙口！
每天收工回到酒店，凌墨都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身心俱疲。但躺在床上，回味起白天被老戏骨们“折磨”以及各种突发状况时，他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痛，并快乐着。他知道，这些经历，都是最宝贵的财富。在这个堪称“演员修罗场”的剧组里，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吸收着养分，蜕变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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