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的粥香混着海风的咸,在院子里漫开时,灵溪正趴在桌边,数苏清寒手指上的贝壳指环。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指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在她脸上跳来跳去。
“清寒姐姐,这上面的花纹和你的琉璃碎片一模一样呢!”她指尖轻轻碰了碰指环,像怕碰碎了这晨光里的温柔。
苏清寒笑着点头,低头时,颈间的琉璃碎片与指环上的纹路遥遥相对,在晨光里泛着同源的微光。林风端着粥碗走过来,自然地坐在她身边,碗沿碰在一起,发出轻响。
“阿潮说今天要去深海区打渔,问我们要不要一起。”他舀了勺粥递到她嘴边,“说是能看到会发光的水母。”
苏清寒张嘴接住,粥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好啊,”她看向院外波光粼粼的海面,“正好看看归墟附近的海,和别处是不是真的不一样。”
阿潮的娘正往竹篮里装干粮,闻言接话:“那片海啊,邪乎得很,平时渔船都绕着走,也就归墟显形后才安生。你们去了可得跟着阿潮,别乱跑。”
灵溪已经蹦到门口,对着海边挥手:“阿潮哥!等等我们!”贝壳手链在她腕间晃成一团虹彩,像把阳光揉碎了系在上面。
渔船摇摇晃晃驶离滩涂时,苏清寒扶着船舷,看岸边的屋子渐渐缩成小点。林风站在她身后,手虚虚护着她的腰,怕她被浪晃到。海水清澈得能看见水下的珊瑚,五颜六色的鱼群从船底游过,像谁在水里撒了把活的宝石。
“看那边!”阿潮指着船尾,一群半透明的水母正随着浪起伏,伞盖边缘泛着淡蓝的光,像浮在水里的星星。灵溪趴在船边,伸手想去碰,被阿潮笑着拍了下手背:“小心蛰着,这东西好看,脾气可不好。”
林风从舱里拿出个小陶罐,里面装着阿潮娘准备的鱼食。他捏了点撒进海里,立刻有成群的鱼涌过来,鳞片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苏清寒靠在他肩上,看鱼群抢食,忽然想起第五世,他是养鱼的渔郎,她是逃到海边的孤女,那时他也是这样,每天撒食时都会多留一把,说“海里的鱼,和人一样,得喂饱了才暖心”。
“在想什么?”林风低头问,气息拂过她的发顶。
“在想,”她转头看他,眼里盛着海的蓝,“原来不管哪一世,你都喜欢喂鱼。”
林风笑起来,指尖划过她腕间的贝壳手链:“或许不是喜欢喂鱼,是喜欢……喂鱼时身边有你。”
船晃了一下,苏清寒下意识抓紧他的衣袖,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像两滴融进海水的晨光,再也分不出彼此。阿潮在船头假装咳嗽,灵溪捂着嘴偷笑,船尾的水母还在慢悠悠地漂,把海水染成一片温柔的蓝。
傍晚返航时,渔舱里堆满了银光闪闪的鱼,阿潮扛着最大的一条,笑得合不拢嘴:“今晚炖鱼汤!清寒姐,保证鲜掉你舌头!”
灵溪拎着一串小海鱼,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滩涂上,像幅被海水浸软的画。
晚饭的鱼汤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从灶房溢出来,勾得灵溪频频往厨房跑。林风帮着阿潮收拾渔网,苏清寒坐在屋檐下,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用贝壳碎片串成个小摆件,纹路拼在一起,正好是片完整的海。
“在串什么?”林风走过来,身上带着海水的腥和阳光的暖。
“给灵溪的,”她举起手里的摆件,贝壳在暮色里泛着柔光,“她说想要个归墟的纪念。”
林风从背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那我们的纪念呢?”
苏清寒晃了晃手上的贝壳指环,又摸了摸颈间的琉璃碎片,笑出声:“这不就是吗?一个戴在手上,一个贴在心口,够不够?”
远处的潮声又起,混着灶房的笑声、灵溪的吵闹声,像支永不落幕的歌谣。夜色漫上来时,马灯再次亮起,照亮了屋檐下的海螺风铃,照亮了桌上冒着热气的鱼汤,也照亮了两个依偎的身影。
原来最好的结局,从不是轰轰烈烈的逆转,而是这样寻常的烟火——有人做饭,有人等待,有人吵闹,有人依偎,潮起潮落间,把九世的漫长,过成了一朝一夕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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