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棋局初落
青冥境核心的“天道棋盘”悬浮在忘川河上空,黑白棋子化作星子,每一颗都对应着三界众生的命格。林风站在棋盘边缘,指尖能触到棋子上冰凉的霜气——那是未显化的因果,是还未发生的“可能”。
“这棋盘,下了九世。”苏清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白裙拂过棋盘边缘,带起一串细碎的光点,“每一世的落子,都以为是自己的选择,到头来才知,不过是天道早就画好的格子。”
林风转身时,正撞见她抬手拂过一颗黑子。那黑子骤然亮起,映出第五世的画面:诛仙台上,她穿着玄色法袍,亲手将斩尘剑刺入他心口。画面里的她眼神冰冷,可此刻,她指尖的颤抖却瞒不过他。
“不是格子。”林风握住她的手,按在那颗黑子上,“你看,这棋子会发烫。”
苏清寒低头,果然见黑子在两人掌心泛起温热,画面里的诛仙台突然起了雾,她的法袍下摆沾了片桃花瓣——那是她偷偷藏在袖中,准备在他轮回前给他的“信物”。原来连天道棋盘,也锁不住人心底的那点“不想按剧本走”的念头。
二、对弈者
棋盘另一端,旧天道的虚影缓缓凝聚,黑袍上绣着日月星辰,却比忘川河水更冷:“林风,你可知擅动棋子的代价?九世轮回,本是为了磨去你守盏人血脉里的‘妄念’,你偏要带着她,一次次跳出棋盘。”
“妄念?”林风笑了,捡起一颗白子,白子上浮现出第一世山神庙的画面——他给饿肚子的小乞丐分了半个窝头,那小乞丐后来成了守护一方的将军。“让她活着,让他们活着,这叫妄念?”
旧天道的虚影冷笑:“守盏人当断则断,你偏要拖泥带水。苏清寒是应劫之人,与你纠缠,只会让青冥劫提前。这局棋,你输定了。”
“那就换个玩法。”苏清寒突然开口,指尖凝聚起净世之力,在棋盘上划出一道弧线,原本黑白分明的棋子瞬间打乱,“谁说棋子不能自己走?”
她划开的弧线化作一道光河,河面上漂着九盏琉璃盏的虚影。第一世的盏魂里,她是山神庙的石像,他是偷供品的小贼;第五世的盏魂里,他是阶下囚,她是监斩官,却在剑落下时偏了半寸;第九世的盏魂里,他们站在无妄崖,身后是滔天洪水,手里却还紧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
“你看,”林风指着光河,“就算是棋子,也在偷偷改棋路。”
三、险招
旧天道的虚影猛地抬手,棋盘剧烈震颤,无数棋子化作利刃,刺向光河中的盏魂:“冥顽不灵!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天命难违!”
第一世的盏魂最先受创,山神庙的石像裂开细纹。林风心口一紧,那是守盏人血脉的共鸣——那一世,她为了护他不被乱兵所杀,硬生生扛了三箭,石像胸口至今留着箭痕。
“清寒!”他没回头,只是将斩尘剑插进棋盘缝隙,剑身上的符文亮起,与光河中的盏魂共鸣,“还记得第九世你教我的‘借势’吗?”
苏清寒点头的瞬间,净世之力已顺着光河漫延,与斩尘剑的符文交织成网。那些刺向盏魂的利刃在网中放慢了速度,竟一点点倒转方向,刺向旧天道的虚影——那是用他九世守护的执念为引,将天道的“惩戒”原路奉还。
“你竟敢……以执念逆天命!”旧天道的虚影扭曲起来,黑袍上的星辰开始黯淡。
“不是逆。”林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九世沉淀的笃定,“是我们的执念,本就该比天命重。”
光河中的第九世盏魂突然炸开,化作漫天光点,融入其他八盏。原本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清晰:第二世,她为了给他凑药钱,卖掉了母亲留的玉镯;第四世,他为了护她不被魔尊附身,咬碎了自己的灵核;第七世,他们被困雪山,他把最后一块干粮塞给她时,说“我是守盏人,耐饿”……
这些碎片像种子,落进棋盘的缝隙里,竟长出了青藤,缠住那些黑白棋子,青藤上还开着小小的琉璃花——像极了他在无妄崖种下的那株。
四、棋眼
旧天道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开始疯狂碰撞,试图压垮青藤:“棋眼未破,你们赢不了!”
林风与苏清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明悟。棋眼,是九世轮回里最痛的那一步——第六世,她为了封印即将破印的魔尊,自愿成为祭品,魂飞魄散前,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捡到她断裂的发簪。
那枚发簪此刻正躺在光河中央,发簪头的琉璃珠碎了一半。
“这步棋,我们欠了彼此六世。”苏清寒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抚过光河,那枚发簪渐渐浮起,“这一次,不做祭品。”
林风握住她的手,两人的灵力同时注入发簪。断裂的地方泛起柔光,碎掉的琉璃珠竟重新凝聚,只是不再是纯色,而是裹着一丝他的守盏人血脉,染着一点她的净世之力,像一块拼合的琉璃盏。
发簪落在棋盘正中央,青藤瞬间疯长,将它围在中央。原本狂暴的黑白棋子突然安静了,像被什么东西安抚了似的,纷纷落回原位,只是不再冰冷,棋面上还沾着青藤的露水。
旧天道的虚影看着那枚发簪,终于露出了疲惫:“原来……棋眼不是破,是补。”
五、终局之外
棋盘上的青藤开得正盛,黑白棋子不再代表命格,而是化作三界的山河湖海,凡界的炊烟、修真界的剑影、青冥境的流岚,都在棋面上流转。
“这局棋,算谁赢?”苏清寒轻声问,指尖划过一片化作落霞镇的棋格,那里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拿着半块麦饼,给石狮子擦脸——像极了第一世的他们。
林风捡起一枚沾着露水的白子,白子上映出第十世的轮廓:没有轮回印记,没有劫数预言,只有两间相邻的茅屋,屋前的老槐树上挂着九盏琉璃灯,风吹过,灯影摇摇晃晃,像在说未完的故事。
“没有输赢。”他把白子递给她,“你看,棋走完了,日子还长着呢。”
苏清寒接过白子,指尖与他相触的地方,亮起一点暖光,像极了第九世雪山上,他塞给她的那块麦饼的温度。
远处的忘川河开始唱歌,河面上漂着新的琉璃盏魂,不再破碎,不再冰冷,盏身刻着四个字:“人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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