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踏入苏清寒意识世界的瞬间,脚下的云层突然化作滚烫的岩浆。
不是凡界火山的灼热,而是带着琉璃盏魂碎裂时的刺痛——那是第五世他为护她挡下魔尊一击,盏魂嵌入血肉的痛感。他踉跄着站稳,看见九重天的阶梯从岩浆中升起,每一级台阶都刻着不同的记忆碎片:第三世她在无妄崖为他包扎伤口时,不慎被寒月草割破的指尖;第七世他被清霄宗弟子废去金丹,她悄悄塞给他的那瓶复元丹,瓶底还留着她的净世之力印记。
“来得正好。”
阶梯顶端传来熟悉的声音,林风抬头,看见“自己”正坐在天道宝座上,怀里抱着昏迷的苏清寒。她的颈后,净世纹被怨力染成了灰黑色,像条正在啃噬血脉的小蛇。
“她快醒了,”宝座上的“林风”把玩着一块琉璃碎片,正是第九世碎裂的那一块,“不过醒不醒,也由不得她。你看这九重天的幻象,每一层都是她最痛的记忆,只要再往下沉一点,她的神魂就会和这些记忆永远绑在一起——到时候,青冥劫解了,你也能换个干净的轮回,多好。”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抽出背后的斩尘剑。剑身嗡鸣着,映出他眼底的守盏人血脉——那是九世以来,每次她身陷险境时,都会自动觉醒的力量。
“哦?想动手?”“林风”笑了,指尖轻弹,岩浆里突然钻出无数锁链,链头带着往生蛊特有的倒钩,“你以为杀得了我?我可是你最深的执念化成的——你怕她应劫,怕她恨你,怕这九世的守护终究是一场空,这些我都知道。”
锁链缠上林风的脚踝时,他突然想起第一世在山神庙,苏清寒也是这样被魔尊的怨力困住。那时他还只是个会用石子打鸟的野小子,却凭着一股蛮劲冲上去,被怨力震断了三根肋骨。她那时说:“别碰我,会沾染上劫数的。”可他趴在地上,看着她被怨力侵蚀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一起沉沦,也不能让她一个人疼。
“执念?”林风猛地挥剑斩断锁链,岩浆溅在他的衣袖上,燃起幽蓝的火焰,“那你可知,我的执念从来不是‘不失去’,而是‘陪着她’?”
斩尘剑划破长空,带起一串星火。第一世的山神庙、第三世的无妄崖、第七世的清霄宗……九世的场景在剑光中轮转,那些被“林风”刻意放大的痛苦记忆里,藏着无数被忽略的细节:她在他重伤时偷偷留下的丹药,她在他被世人误解时,用寒月心经为他撑起的结界,她每一次转身时,看似冷漠却微微颤抖的指尖。
“不可能……”“林风”脸上的怨纹开始扭曲,“她是应劫之人,你们的每一次靠近都只会带来灾难!”
“灾难?”林风的剑停在“林风”咽喉前,剑尖抵住的地方,正是左耳后那颗痣的位置——真正的林风,左耳后从来没有痣。“你只看见劫数,却没看见她为了压制劫数,悄悄耗损了多少仙元;你只看见分离,却没看见她每次转世前,都要在琉璃盏里存一缕神魂,只为让我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找到她。”
他伸手按住“林风”的肩膀,守盏人血脉顺着接触点涌入,幻象开始剧烈晃动。九重天的阶梯寸寸断裂,露出底下的纯白空间——那是苏清寒意识最纯净的地方,也是她藏着最深秘密的地方。
那里悬浮着一朵从未见过的花,花瓣像琉璃盏的碎片,花心却裹着一缕微弱的金光。林风认得那金光——是他第一世送给她的糖葫芦上的糖衣,被她用净世之力保存了九世。
“这才是她的记忆核心,”林风的声音在纯白空间里回荡,“不是痛苦,是我们一起熬过来的证据。”
“林风”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尖叫,怨力像潮水般褪去,露出魔尊残魂的真面目——一缕蜷缩在琉璃碎片里的黑气。
就在这时,苏清寒的睫毛轻轻颤动。她缓缓睁开眼,看见的不是幻象中的轮回炉,而是林风被岩浆灼伤的手臂,和他举着斩尘剑,却小心翼翼怕吵醒她的模样。
“你来了。”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九世未变的笃定。
“我说过会陪着你。”林风伸手,想帮她拂去颊边的乱发,却被她抓住手腕。她的掌心冰凉,净世之力顺着他的经脉游走,瞬间抚平了岩浆造成的灼伤。
“剩下的,交给我。”苏清寒站起身,纯白空间里突然绽放出漫天寒月花。每一朵花都承载着她的净世之力,落在魔尊残魂上,就像落在滚烫烙铁上的雪。她没有用任何术法,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缕黑气在寒月花中消融,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场终将结束的雨。
魔尊残魂消散的最后一刻,发出不甘的嘶吼:“青冥劫不会消失!你们改变不了宿命!”
苏清寒没有回应,只是转头看向林风。他们站在彼此最纯净的意识空间里,九世的记忆像琉璃盏的碎片,在周围缓缓旋转,最终拼凑出完整的模样——原来从第一世相遇起,他们就不是被宿命推着走的棋子,而是每一步都凭着本心,选择了彼此。
“走吧,”苏清寒握住林风的手,纯白空间开始变得透明,“该出去看看真正的世界了。”
林风点头,握紧了她的手。他们走出意识世界的瞬间,天楚皇宫的密室突然亮起柔和的光。那些被往生蛊侵蚀的侍卫苏醒过来,墙壁上的怨纹化作飞灰,而琉璃盏的最后一块碎片,正静静躺在他们交握的手心里,泛着温暖的光。
窗外,天快要亮了。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落在他们身上,像极了第一世那个晴朗的午后,他把糖葫芦递给她时,阳光洒在糖衣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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