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止宁心中充满疑虑,暗自思忖:“难道是我敲门的声音太过轻微,而知意和栎儿都沉浸在熟睡之中,以至于未能察觉吗?”想到此处,他稍稍加重了一些力道,再次连续叩击了三次木门。
敲完门后,他将耳朵紧贴在房门上,凝神聆听屋内的声响。然而,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屋内依旧一片静谧。若不是房门从里面上了门栓,他恐怕都会怀疑林知意母子是否真的待在家中。
徐止宁心急如焚,他与林知意之间已然错过了整整四年的时光,如今他实在不愿再浪费哪怕一分一秒了。然而,他也明白,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毕竟四年都已悄然流逝,又何必在乎再多这一晚呢?
况且,他亦不想惊扰林知意和栎儿的美梦。于是,他最终只是轻叹一声,耐着性子转身回了西耳房。
听见俆止宁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栎儿眨巴眨巴充满疑惑的大眼睛,然后凑近林知意的耳朵,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仿佛生怕被人听到似的,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你是不是和爹吵架啦?不然为啥不给爹留门呢?还有哦,我们明明都还没睡着呀,为啥要装睡呢?”
栎儿呼出的热气,像一阵温暖的春风,轻轻地吹拂着林知意的耳朵,让她不禁感到一阵痒意袭来。这种奇妙的感觉使得林知意的心里也像被春风吹过一般,暖洋洋的。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想要缓解一下那种痒痒的感觉。然后,她又温柔地摸了摸栎儿的小脑袋,佯装若无其事地说道:“栎儿,你好好想想看,这么冷的天,那个叔叔大老远地跑来找你爹爹,那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呀,对不对?”
“而且现在时间已经这么晚了,那位叔叔在村子里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要在咱们家里留宿一晚才行啊,对吧?这样一来,让你爹和那位叔叔一起睡,就能方便他们一起探讨事情呀。再说了,娘是女子,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之间是有很多讲究的。所以,娘肯定得把门栓上呀!”
栎儿被林知意这一大段话绕得晕头转向的,他虽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但毕竟年纪还不到五岁呢,对于大人们之间的这些弯弯绕绕,他可谓是一窍不通。
就这样,栎儿被林知意这一番看似颇有道理的话给说服了。毕竟,在栎儿的小脑袋瓜里,他觉得林知意是不会骗他的,因为他们可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呀!
于是,栎儿很快就把不给俆止宁留门这件小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和徐止宁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林知意不仅没有丝毫的困意,反而睁着大大的眼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栎儿虽然对林知意的话深信不疑,但林知意翻来覆去所发出的声响,却让他的内心难以平静。尽管林知意已经竭尽全力地想要压低声音,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依旧像夜猫子在挠门一样,清晰地传入栎儿的耳中,仿佛在诉说着林知意此刻的心烦意乱。
栎儿的小脑袋瓜里,各种疑问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禁开始思考,娘这是怎么了?娘到底在烦婶娘呢?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吗?还是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呢?然而,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栎儿却并没有选择开口询问林知意。
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不眨地望着屋顶。栎儿就这样默默地凝视着屋顶,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陪伴着林知意,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和支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栎儿困意上涌,开始不停地打呵欠。但他还是强忍着困意,不肯轻易闭上眼睛。然而,毕竟他还年幼,随着夜色渐深,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还是敌不过强烈的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知意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完全不受控制。不过,最终都汇聚成了同一个念头:“那个与徐止宁一同经历那一夜的女人不是我,那个为他生下栎儿的女人也不是我。我不过是一个后来者,一个鸠占鹊巢的贼,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原身那里偷来的……”
……
徐止宁激动得一夜未眠,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他时不时地看向窗边,盼望着能快一点天亮,但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甚至连一丝月光都没有。他不禁暗自奇怪,今天天亮得怎么会这么晚呢?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自己能够变成那个太阳,早早地升起,照亮这黑暗的夜晚。
就在俆止宁第八百次看向窗外的时候,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鱼肚白。这丝微弱的光线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线曙光,给俆止宁带来了无尽的希望和期待。他激动得浑身一颤,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俆止宁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将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然后耐着性子坐在床边,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作响。
与俆止宁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知意的心情则要复杂得多。一开始,她的内心被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所充斥,焦虑、担忧、期待……然而,当她逐渐冷静下来后,那些纷乱的思绪渐渐平息,她不再胡思乱想,只是觉得自己并不困倦,于是就这样静静地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冬日的早晨,寒风凛冽,万物都被严寒所笼罩,一片寂静。林知意躺在床上,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那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心中也像是被这冬日的风雪所侵袭,只余一片寒意。
因为这个季节本来就没有太多农活需要去做,所以她此刻唯一可以做的一件事就是安心等待栎儿从睡梦中醒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日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照亮了每一个角落。终于,在天光大亮的时候,栎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似乎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栎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然后他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往林知意的怀里钻了钻。
栎儿的动作很轻,仿佛生怕会惹怒林知意。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地觑着林知意的神色,想要看看她是否还在生气。
然而,林知意的面上却毫无异样,至少栎儿看不出有任何问题。于是,栎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林知意饶有兴致地看着栎儿小心翼翼地偷看自己,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即使她强忍着笑意,嘴角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栎儿抬起头,一双充满疑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林知意,那模样可爱极了。林知意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出手,轻轻地在栎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栎儿显然没有料到林知意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对着林知意做了一个鬼脸。这个鬼脸做得十分滑稽,林知意见状,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母子俩在床上亲昵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地起了身。当门被轻轻推开的那一刹那,林知意惊讶地发现,俆止宁竟然早已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了。
林知意的心跳骤然加速,尽管她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要将这一切当作从未发生过,但当她的视线落在俆止宁身上的瞬间,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狠狠颤抖了一下。
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林知意最终决定以冷处理的方式来应对这一切。毕竟,她和俆止宁本就是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人,如今的局面,不过是让彼此回归到原本所属的位置而已。
于是,林知意装作没有看见俆止宁一样,想从他的身后绕过去。然而,俆止宁却像一堵墙一样,牢牢地堵住了门口,使得林知意根本无法顺利从房间里出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林知意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地将目光移开,仿佛那一瞬间的对视会灼伤她的眼睛。
仅仅只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俆止宁脸上的笑容却在一瞬间凝固,他不禁暗自思忖:“知意这是怎么了?为何她的反应如此异常?”
心里这样想着,俆止宁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凝视着林知意,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知意,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知意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避开了俆止宁的目光,轻声说道:“没有啊,我只是有点饿了,你别胡思乱想。”
与此同时,栎儿兴奋的声音响起:“爹,那个叔叔已经走了吗?”
俆止宁闻言,胡乱地点了点头,原本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让开路,让林知意和栎儿先去浴室洗漱。然而,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随在母子俩的身后。
走进浴室,俆止宁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林知意刷牙。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似乎想要从她的细微动作中找到一些端倪。林知意却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注视一样,自顾自地和栎儿有说有笑,完全无视了俆止宁的存在。
洗漱完毕,一家三口一同走进厨房。林知意和栎儿继续愉快地交谈着,准备着早上的饭食。而俆止宁则默默地坐在一旁,手上虽然也在忙碌,但他的心思显然并不在这上面。他的目光不时地飘向林知意,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插入她们的对话中,只能保持着沉默。
吃完早饭,按理说栎儿应该会像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跑出去玩耍。可今天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栎儿却一直紧紧地跟在林知意的身边。
一整天下来,俆止宁都没有找到和林知意单独相处的机会。栎儿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一直黏着林知意,让俆止宁根本无法靠近。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俆止宁原本以为只要等到栎儿睡着了,他就可以有机会和林知意单独相处了,他心中暗自窃喜,准备好要把一肚子的话都告诉林知意。
然而,当他快步走向房间时,却看到林知意迅速地关上了房门。尽管俆止宁加快了脚步,但还是晚了一步,房门在他面前“砰”地一声被关上了,甚至差点夹住他的鼻子。
俆止宁讪讪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林知意会突然对他如此冷漠,甚至连房门都不让他进。
俆止宁在心里不停地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试图找出自己到底哪里惹恼了林知意。可是,无论他怎么回想,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俆止宁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同时愤怒也在不断升腾,仿佛要将他吞噬。他无法忍受这种被忽视的感觉,于是气鼓鼓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回到西耳房。进入房间后,他毫不犹豫地将房门的门栓插上,仿佛这样就能扳回一局。
他躺在床上,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林知意不来哄他,他绝对不会给她开门。然而,仅仅过了一会儿,他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再也无法安静地躺在床上。他光着脚丫,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踮起脚尖,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是,除了偶尔从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声,门外竟然没有丝毫声响,更别提敲门声或者脚步声了。如此重复几次,俆止宁的耐心渐渐被消磨殆尽,他的愤怒值也在不断攀升,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终于,他忍无可忍,猛地打开房门,像一阵风一样直奔东耳房而去。他来到东耳房门前,用力推了推房门,却发现房门依然被栓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屈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咚咚咚”地敲了三下房门,然后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内依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俆止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再次加大力度,“咚咚咚”地又敲了三下房门,声音比之前更加响亮。
这一下,屋子里终于有了些许声响,然而,这并不是俆止宁所期望的声音。只听栎儿刻意压低的嗓音响起,仿佛生怕惊醒了某人一般:“爹,娘说她睡着了……”
俆止宁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便感到一阵无语。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诚呢?
不过,俆止宁的心情很快就由无奈转为欣喜。毕竟,栎儿的回答至少说明他还有机会。于是,俆止宁也学着栎儿的样子,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柔声哄骗道:“栎儿啊,你娘睡着了,那你给爹开一下门嘛,爹一个人睡实在是太冷了。”
然而,让俆止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栎儿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爹,娘说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再和我们一起睡了……”
俆止宁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想不到,栎儿竟然如此地“拎得清”,完全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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