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爱国的这句话，让莫洋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自身难保了，我干嘛了？”
“让他们跟你说吧，按照自律条例，这件事，我不便多说。”
莫洋深吸了一口烟后，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军装男人，向着他吐出了烟圈。
“怎么，我有什么问题要劳你们大驾来查我？”
“蓝星防御局自律委员会调查员，马博，这是我的证件。那位是我的同事，石永平。”
说这句话的同时，军装男人将自己的证件举到了莫洋的面前。
“莫洋，你涉嫌制造卫城港爆炸案，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马博又紧接着说道。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莫洋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怎么就成了卫城港爆炸案的凶手了。
莫洋实在想不明白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薄膜贴在鼻腔里，刺鼻而又挥之不去，让整个病房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他盯着马博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突然笑出声来，在这寂静的病房中显得格外突兀。
莫洋看向身旁依旧坐得笔直的郝爱国，“怎么，炸不死我，就想让自律委员会搞死我是吗，也不找几个能干的，找这两个小菜鸟来，你是看不起我吗？”
郝爱国并没有因为莫洋的这句话而流露出任何不悦，他喉结动了动，到嘴的话语终究没有脱口。
反而，马博这时却是开口了。
“莫洋，请注意你的言辞。”
“马钦差，这帽子扣得够大啦，如果是我炸了那里，早他妈跑得比兔子还快，还冒着生命危险回现场干嘛？回来送人头吗？您当我们防御局是吃干饭的？”
自律委员会的人虽然常常惹人讨厌，但他们的专业性莫洋从没有怀疑过，只是此刻，这种专业性却被用在了错误的方向上。
“郝大棍子，劳驾帮我抖下烟灰，我手够不着。”
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莫洋心里想着。
郝爱国犀利的目光对上了马博的双眼，让马博的瞳孔不自觉地缩了缩。
接着便抽下了莫洋嘴中的香烟，将烟灰抖落在病床旁的垃圾桶内后重新塞回了莫洋的嘴中。
“对啊，防御局都不是吃干饭的，但是，爆炸偏偏发生在你的管理区，或者我换种说法，这是不是叫做......灯下黑？”
马博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床边，盯着莫洋的双眼。
听到马博的反问，莫洋的笑容僵在嘴角。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在郊区追逃时，自己也曾用同样的逻辑逼得嫌犯无路可退。
现在这把刀反过来架在自己脖子上，刀刃冷得刺骨。
乐极生悲，马失前蹄啊！
自己掉进自己挖的坑里了！
莫洋顷刻间又恢复了淡然，他深吸一口烟，让烟雾在肺里转了两圈，才慢悠悠吐出来。
“马博是吧，你这招，以前用来对付过多少人？”
他的语气中满是嘲讽，同时他也在试探马博的底线。
自证之人必将走向自毁，他深知这个道理，所以绝不能陷入马博的逻辑陷阱。
感受到莫洋语气里的攻击，马博没有说话，而是抬手向着站在病房门后的石永平招了招手。
石永平会意，提着公文包迈步向着莫洋走来，金属搭扣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承认，那么，我给你看点有趣的东西，看看能不能让你回忆起什么。”
石永平走近后，拿起床尾的置物板架在了莫洋的病床上，然后从右手提着的公文包内拿出来一台平板电脑放在了手中。
一番操作后，将平板电脑放在了莫洋身前的置物板上。
泛着幽光的屏幕里显示的是一个定格了的视频画面，是一个监控画面。
正对着一栋老旧的单元楼门口，老旧单元楼的防盗门在深夜里像一口锈蚀的棺材。
时间应该是在深夜，周围一片漆黑，红外模式下的监控画面，看起来非常诡异。
而在视频的左下侧，有半个男人的身子刚刚进入监控的拍摄范围。
随后，石永平按下了屏幕上的播放键。
莫洋看着画面里那个半个身子的男人走入视频中间后，向着监控摄像头的方向投来了目光。
监控器红外模式下拍摄的双眼，正散发出诡异的白光。
那个人正是莫洋，嘴里还叼着一支抽了一半的香烟，脸上带着执行任务时特有的警觉。
视频播放到这里就停止了。
莫洋疑惑地看向马博。
“这是我上一个任务的执行地点，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明白这段视频与卫城港爆炸案能有什么关联。
马博并没有回答莫洋的问题，而是问到：“3月9日，你前往东州公干，根据任务日志，这栋楼并不是目标地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接到了线人给的情报，他告诉我这栋楼里有人私藏了一颗地外陨石，按照局里的工作制度，我必须前往调查，并排除危险因素。”
既然马博对莫洋端起了架子，那他肯定不会示弱。
“那你查到什么了？”马博又问道。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莫洋，不放过莫洋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莫洋迎着马博的审视。
“线人所提供的位置，我在现场并无发现任何与地外非自然事件有关的危险情况。
在用探测仪监测后，也排除了现场存在地外物质的情况。”
“然后呢？”。
马博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莫洋，想要从他的回答中找出破绽。
“然后？然后我就离开了。留着等开饭吗？”
“确定吗？你最好再仔细想想，你还去了哪里。”
马博试图用自己语气里强大的压迫感让莫洋的心理防线崩溃，但他实在是小看了莫洋。
“还去泡了个澡堂！东州春信路那家。纯绿色的！你要不信可以去查。哦，没花公款，我自己掏的腰包！”
这次，马博不再弃而不舍地追问，抬眼看向了站在一边的石永平。
而后，石永平从公文包内再次拿出了一叠资料，放在了置物板上。
还有后手吗？
片刻的沉默后，马博的嘴唇向这叠资料努了努。
“这是现场的调查资料，你可以看看，或许可以让你回忆起什么。”
莫洋举了举自己被牢牢铐住的双手，看向马博。
“怎么看？用意念看吗？我发现你这个人的智商跟我爸的血压有得一拼，上个月还180，这个月就降到80了。”
即便是在听到莫洋的这句讽刺后，马博的表情依然是平静如水。
他的手指划过调查报告上的文字，像在抚摸某种致命的武器。
“那么，就让我来口述吧。根据目前的调查，卫城港爆炸的直接原因，是由于安放在第三区内的炸药爆炸所导致。
而卫城港的三号仓库，是一个专门的危险品临时储存区，于3月13日下午收储了1750吨硝酸铵，报关使用事项为农药原材料。
5个小时后，也就是21：57，炸药爆炸的同时引爆了仓库内的硝酸铵，将卫城港夷为平地。”
“说了这么多，跟我去那栋楼有什么关系？拜托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大家时间都很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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