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参与小选的一共五十八人，身份最高的是三品光禄大夫嫡长女，相貌最好的是林琪这个五品秘书丞之女，最有才名的是四品太史令之女。
但不管出身如何高、有再惊人的美貌、再优秀的名声，会来参加这个小选，就代表着有难言的苦衷。
毕竟，女官说的再好听，在皇城这个非富即贵的地方，地位也就那样。
对于真的大家小姐来说，自有家族为其筹谋，不用像林琪她们一样，需要来参加小选镀层金。
小选第一关，看容貌。不需要秀女有多美，只需要长得能看得过去即可。
参与小选的人都是官家小姐出身，相貌就算做不到人人皆出众，但想要出一个丑陋不堪的，也是难得。更何况，既然选了参加小选，定然是有所准备的。
故这一关，并未筛下人。
小选第二关，看身体是否有疾。
林琪等人被领到一个院中，早有太医候着，按着嬷嬷的指示，秀女们以家中长辈官职高低排列，一个个等着太医问诊。
林琪的位置还算靠前，位于第八个。
每当太医点头，便意味着该女子无疾，被问诊的女子也忍不住喜上眉梢。太医摇头时，被诊出有问题的女子也忍不住啜泣，但却不敢发出大的声响。
不到一刻钟，第二关便结束。
通过的秀女，包括林琪在内，一共只有十三位。
这个比例，让林琪也忍不住心惊。
秀女分为了两部分，一半欣喜，一半伤心。
崔嬷嬷明显很熟悉这个场面，当即上前，对着那边正在哭泣地女子们道：
“皇后娘娘仁慈，特恩准未入选者可得太医诊治，你们有心的，可以上前来，让何太医看看，开个方子，待一刻钟后，会有内监来带你们出宫。”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女子们皆拜道。
其中打头的一个，看着崔嬷嬷的脸色，试探问道：“不知嬷嬷可否通融一二，小女子只是前几日染了风寒，如今已大好了！可否再给小女子一个机会？小女子必定……”
话还未说完，便被崔嬷嬷给打断了：“姑娘慎言！”
崔嬷嬷脸色肃然，语气恭谨，先是对着东北方向拜了拜，然后道：“选秀事宜皆由宫中主子们定下，不可逾矩！”
林琪看了看崔嬷嬷拜下的方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皇后娘娘的凤仪宫了。
崔嬷嬷并未在这儿等着落选的秀女出宫，而是带着已经通过两关的秀女们离开。
按着崔嬷嬷的指示，秀女们排成两列，崔嬷嬷走在最前面，却没有整个人越过排头的秀女，只是比最前的秀女多了半步的身位。
如此，既可以领路，也显得谦卑。
可能是碍于沉闷的气氛，也可能是碍于崔嬷嬷肃穆的脸色，一路上无人说话。
直到被领到了凤仪宫。
“小姐们，这里就是凤仪宫了，正是皇后娘娘居所。”崔嬷嬷边说，边朝着宫殿拜下。
秀女们自然跟随，也朝着宫殿拜下。
果然，崔嬷嬷的脸色好了许多。
【看来，崔嬷嬷的确忠心于皇后，这样说来，皇后娘娘的处境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林琪早在打算参加小选前，就探查过宫中情况。当今已五十又三，却还未立太子，皇后嫡子也仅才八岁，尚且年幼，不能与几个哥哥相争。
林琪本来以为，皇后的处境会更艰难些，没想到，看起来还算不错？
这当然是好事，毕竟林琪既然参加了小选，便已经被划在了皇后的队列，自然皇后处境越好，她便也更安心些。
“嬷嬷，我们是要去拜见娘娘了吗？”光禄大夫之女安婧涵好奇问道。
“还不是时候，”崔嬷嬷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奴婢先带小姐们去学觐见皇后娘娘的规矩，等规矩学好了，再禀报娘娘。”
崔嬷嬷带着她们入了凤仪宫，却没有直接去拜见皇后，而是在凤仪宫宫女的指引下，进了西配殿，随着崔嬷嬷学习规矩礼仪。
当然，宫中规矩繁多，并不是要林琪她们现在就学完，她们要学的，也就是觐见皇后娘娘的规矩。包括但不限于如何拜见、娘娘问话如何回答、发生突然情况如皇帝、妃子前来如何行礼，以及怎么跪安等等。
这就是林琪的强项了。
先不说林琪作为系统，模仿能力是数一数二的。
就说林琪到底已经在深宫里活了两辈子，对一些宫廷礼仪也再熟悉不过，就算世界不同，宫中的一些规矩也大差不差，难不倒林琪。
林琪来参加小选，本来就是奔着皇后的看重来的，崔嬷嬷是皇后的人，林琪自然不会藏拙，怎么优秀怎么来。
规矩看过一遍就能重复出来，练习三遍后就能再不出错，十多遍后，便初具风骨，仿若将规矩刻在了骨子里，明明都是一样的动作，但林琪做出来，就是更加的优美、引人入胜，如古画中的仕女一般优雅。
引得崔嬷嬷惊叹不已。
其余秀女们见此，也难免羡慕，最多再带点嫉妒，但要说恨，却远远称不上。
一方面，这批秀女年纪虽然皆不大，最年长的也未有20岁，但能来参加小选的，在家中的日子想必也不太好过，心性也非寻常闺阁女子。
另一方面，宫中小选女官每年的数额不定，少时只有一二人入选，多时有十几二十几人，入选的人数没有定额，全看秀女本身是否优秀，故秀女之间没有利益损害。
半个时辰过去，崔嬷嬷已经将规矩讲了两遍，并带着秀女们过了几遍。
“好了，我去禀报皇后娘娘，姑娘们再好生练习下。”
崔嬷嬷说完，转身就走。
徒留十几个秀女，面面相觑。
明明没说过话，但秀女们自觉分成了好几个派系。
作为在场最出色的几人，也是最有希望入选的几人，林琪、安婧涵、应语芙三人自然而然聚在了一起。
安婧涵面容端庄，沉稳镇静，率先开口道：“我痴长两位妹妹几岁，便厚颜占个姐姐的称呼了。”
最开始进宫时，便由内监报了家世、年龄。
林琪容貌出色，应语芙素有才名，被安婧涵记住不奇怪。
就像林琪，也记住了好几人。安靖涵已经二十岁，应语芙十六岁，还有一个记住的，是相貌仅次于她的乐品韵，也是十六岁。
“安姐姐品格贵重，哪里用得上厚颜两字，倒是我们，才要厚颜攀上姐姐了。”
林琪与应语芙对视两眼，心照不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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