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幕如同一块被浸透了墨汁的昂贵天鹅绒，沉沉地覆盖在摩天大楼的顶端。位于五星级酒店顶层的“云境”法餐厅，今晚只为一桌客人服务。
烛光在银质烛台上摇曳，映照着晗冰那张精致而冷艳的脸。她穿着一身利落的藏青色丝绒西装套裙，没有过多装饰，唯有耳垂上两颗切割完美的方形黑钻，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冷冽而权威的光芒。她坐在主位，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水晶杯中的勃艮第红酒，目光落在对面的年轻人身上。
周一军穿着浅灰色的高定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在柔和的光线下，他的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朦胧雾气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看着窗外的璀璨城景，侧脸完美得如同艺术家的杰作。
“很久没见了，一军。”
晗冰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她看着周一军转过头来，那双朦胧的眼睛在对上她视线时，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温顺。
“冰姐。”他的声音清润，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干净质感。
晗冰的唇角微微上扬。她很喜欢他这副模样——俊美、温顺，又带着若有似无的距离感。自从第一次在她那间可以俯瞰整个cbd的办公室里，她亲手拆封了这份“礼物”后，他就一直很懂事。不逾矩，不索取，恰到好处的温柔和偶尔流露的羞涩与依赖，都让她很受用。
第二次，在她送给他的那套临江大平层里，她随手将一个深蓝色绒盒丢在他怀里，里面是一块劳力士迪通拿。他当时眼中的惊讶和欣喜，取悦了她。那不是对财富的贪婪，更像是一种被肯定、被宠溺的受宠若惊。
“我送你的表，怎么没戴？”晗冰的目光扫过他空空的手腕。
周一军微微垂眸：“太贵重了，舍不得日常佩戴。”
这个回答让晗冰眼底掠过一丝满意。她喜欢他珍视她给予的一切的样子。
侍者悄无声息地布完最后一道甜品，躬身退下，将绝对私密的空间留给他们。
晗冰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强大的气场自然而然地收拢，聚焦于他一人身上。
“上次跟你提过的事，有想法了吗？”她开门见山，不喜欢在既定事项上浪费时间。
周一军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被风拂过的蝶翼。他放下手中的银质甜品勺，声音依然清润：“冰姐指的是……风神珠宝？”
“不然呢？”晗冰挑眉，眼底掠过一丝玩味，“难道你还对别的感兴趣？”
“不敢。”周一军微微垂首，再抬眼时，目光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憧憬与一丝不确定，“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我学的不是管理，怕做不好，辜负了你的期望。”
“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专业。”晗冰的语气带着绝对的掌控力，“不会，可以学。底下的人会帮你做事，你只需要坐在那个位置上，代表风神投资的门面。”她的目光在他俊美的脸上流转，意思不言而喻——他就是最好的门面。
她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份薄薄的、却显然分量十足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风神珠宝的初步策划和启动资金预算。公司注册地选在自贸区，政策优惠最大。首期投入，这个数。”她伸出两根涂着暗红色蔻丹的手指。
周一军的目光落在那个数字上，瞳孔几不可查地缩了一下。那是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巨额数字。
“冰姐……”他的声音有些微哑。
“总经理的位置，是你的。”晗冰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如同最终裁决，“我会给你配好副手和团队，但明面上的掌舵人，只能是你。以后，你就是周总了。”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干净剔透的脸上，因为巨大的机遇而浮现出的、混杂着激动与惶恐的复杂表情。这种将一个人的命运彻底改写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她心潮微涌，一种混合着权力与占有欲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周一军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而驯顺。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冰姐。”他郑重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承诺。
晗冰笑了，是那种真正愉悦的、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她喜欢他这种眼神，充满了依赖与感激。
“很好。”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身上清冷的木质香气笼罩下来。
周一军也立刻起身。
晗冰伸出手，不是要握手，而是用指尖，轻轻拂过他衬衫的领口，动作带着审视和占有。她的指尖能感受到他颈部皮肤传来的温热和微微紧绷的触感。
“你太被动了，一军。”她的声音压低，带着危险的亲昵，“我不联系你，你就不会主动找我？”
周一军的喉结轻轻滚动：“我怕打扰你。”
“是吗？”晗冰的手指缓缓下滑，停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加速的心跳，“还是说，你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他那双总是笼罩着雾气的眼睛，看清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周一军没有躲闪，反而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个大胆的举动让晗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趣。
“我不敢对冰姐耍把戏。”他的声音很轻，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畔，“我只是在等，等一个配得上站在你身边的时机。”
这个回答出乎晗冰的意料。她原以为他会慌乱地辩解，或是更加卑微地示好，而不是这样近乎平等的回应。
“那你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吗？”她收回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周一军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让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褪去了往日的朦胧，显露出隐藏其下的锋芒。
“这要问冰姐。”他从容不迫地说，“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就会牢牢抓住。你不给，我就继续等。”
晗冰凝视着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个看似温顺的年轻人。他并非没有爪牙，只是懂得在什么时候收敛，在什么时候展露。
这种发现非但没有让她恼怒，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的征服欲。
“下周，跟我去一趟香港。”她的声音恢复了命令式的口吻，“带你去见见世面，也认识几个珠宝界的老人。”
“好，都听你安排。”周一军顺从地回答，但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卑微，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平等的默契。
晗冰重新拿起手包，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放在桌边的手背。
“走吧，今晚去你那儿。”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那是她的另一个行宫。
“好。”周一军上前一步，极为自然地拿起她搭在椅背上的羊绒披肩，动作轻柔地为她披上。
两人并肩走向餐厅出口，他的步伐依然落后她半步，姿态却不再恭谨，而是带着一种微妙的、近乎伴侣的默契。晗冰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傲然，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
而她身后，那个俊美得如同月光般的年轻人，在无人看见的角度，眼底那层朦胧的雾气似乎悄然散开，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捉摸的光芒，快得仿佛是烛火跳动下的错觉。
昂贵的劳力士藏于袖口，许诺的珠宝公司握在手中，而这场始于欲望与利益的游戏，才刚刚进入更加危险的阶段。
夜色正浓，城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缠绕了谁，又是谁，真正掌控着这场危险的博弈。
电梯里，晗冰透过镜面墙壁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周一军。他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恢复了那副温顺的模样。
但她知道，那只是表象。
当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他率先一步走出，为她挡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时，晗冰突然伸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记住，一军，”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我给你的一切，我也可以随时收回。”
周一军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永远不会忘记，是谁给了我这一切，冰姐。”
他的眼神虔诚而专注，仿佛在宣誓效忠。但晗冰分明看到，在那虔诚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滋长，如同暗夜里悄然绽放的毒花，美丽而致命。
她收回手，转身走向等候已久的座驾，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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