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终于在看似和谐的氛围中结束。谢无疾与奥莉薇娅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在侍从的引导下,前往法拉米尔王子位于白塔上层的书房。
与宴会厅的奢华不同,王子的书房陈设简朴而雅致,巨大的书架上塞满了各类卷宗和书籍,墙上挂着详尽的刚铎及中土地图,空气中弥漫着旧羊皮纸和淡淡墨香。这里更像是一个战略指挥室,而非养尊处优的王子的休闲之所。
法拉米尔王子已换下宴会的华服,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便装,正站在中土地图前,目光凝重地落在北方的安格玛区域。见到谢无疾进来,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却难掩疲惫的笑容。
“谢无疾男爵,请坐。”他示意谢无疾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不必拘礼,这里不是宴会厅。”
“多谢殿下。”谢无疾从容落座,他知道,真正的谈话现在才开始。
“你在北境做得很好,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好。”法拉米尔开门见山,语气真诚,“葛文德盘踞北方多年,尾大不掉,与安格玛的阴影暧昧不清。你能以雷霆手段将其清除,并迅速稳定局势,实乃王国之幸。”
“殿下过誉,守护领地,本是分内之事。”谢无疾谦逊了一句,但并未过分自贬。
法拉米尔摆摆手,目光锐利起来:“但正因你做得太好,太快,才会引来诸多不必要的关注和非议。弗拉海姆伯爵之流,不过是跳梁小丑,他们代表的,是那些被触动了利益、以及恐惧变革的旧秩序维护者。”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真正需要警惕的,是那些隐藏在幕后的手。有些人,并不希望看到一个过于强大和统一的北境,那会影响到他们……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和平衡。甚至,可能与安格玛的阴影有关。”
谢无疾心中凛然,知道王子这是在向他透露更核心的信息。“殿下的意思是,王都内部,也有人与北方势力勾结?”
“未必是直接的勾结,但利益的链条盘根错节。”法拉米尔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你此次前来,展示肌肉是必要的,但也要懂得藏锋。摄政王欣赏你的能力,但也担忧无法掌控。你需要让他,让那些观望的人相信,你的力量是为了守护王国,而非挑战王权。”
谢无疾明白了王子的用意,这是在教导他王都的生存之道。“我明白了,殿下。鸦林镇永远是刚铎的鸦林镇。”
“很好。”法拉米尔欣慰地点点头,“明日正式的觐见典礼,按部就班即可。之后,关于北境未来的具体安排,比如子爵爵位的审议、对黑沼泽和石鸦塔领地的最终处置,还需要在议会中进行博弈。届时,我会尽力为你争取。”
这便是明确的盟友信号了。谢无疾起身,郑重行了一礼:“谢无疾,必不负殿下期望。”
离开王子的书房,谢无疾心情稍缓。有了法拉米尔王子的明确支持,他在王都的立足点就稳固了许多。
然而,他刚回到馆驿,另一份意想不到的“邀请”便接踵而至。
一名身着洛汗风格服饰、举止干练的女侍从等候在门口,见到谢无疾,上前一步,行了一个洛汗礼节,递上一封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短笺。
“谢无疾男爵,伊欧玟公主殿下邀请您明日午后,于王室花园的演武场一叙。”
谢无疾接过短笺,上面是几行娟秀中带着一丝英气的字迹,内容与侍从所说一致。他有些愕然,伊欧玟公主?演武场?这位以勇武着称的公主,想做什么?
奥莉薇娅在一旁看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低声道:“伊欧玟公主性格刚烈直爽,不喜贵族间虚伪的客套。她邀请您去演武场,恐怕是想亲自‘掂量’一下您的分量。这对您来说,既是风险,也是机会。若能赢得她的尊重,她在摄政王和洛汗方面的声望,对您将大有裨益。”
谢无疾捏着短笺,嘴角微微勾起。比起宴会上的唇枪舌剑,他其实更习惯这种直接的方式。
“回复公主殿下,谢无疾准时赴约。”
他倒想看看,这位名扬刚铎和洛汗的公主,究竟有何等风采。而这次私下会面,又会在王都掀起怎样的波澜?
王都的夜晚,看似平静,却因这几场或公开或私下的会面,暗流变得更加汹涌。谢无疾知道,他在这权力棋局中的每一步,都需走得小心翼翼,却又不能失了锋芒。明天的演武场,或许将是另一场别开生面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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