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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幽谷疗殇，暗影蠢动
幽谷岁月，静谧得仿佛与世隔绝。泉流淙淙，奇花吐艳，暖融的灵气滋养着万物，也缓慢修复着林霄受损的经脉与元气。
黄药师几乎是倾尽所能，每日以精纯内力为他疏导药力，翻阅古籍寻找温养神魂的方子，变着花样调理饮食，事事亲力亲为，无微不至。他看向林霄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心疼与愧疚，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都灌注给他，驱散那日留下的阴霾。
林霄大多时候很安静。他配合地服药、运功，神色平静，甚至偶尔会与黄药师讨论一下谷中的花草或是武学上的疑难，仿佛那场噩梦已然过去。
但黄药师知道，并没有。
他常常在深夜醒来，看到林霄并未入睡，只是睁着那双夕阳色的眼眸，望着虚空某处，眼神空茫而冰冷，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每当这时，黄药师的心就如同被针扎般刺痛，却不敢轻易打扰，只能默默地将手臂收得更紧，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林霄的身体在逐渐恢复，但那件事留下的心理创伤，却如同幽谷中无法被阳光彻底照见的角落，阴冷而顽固。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也更加…难以接近。一种无形的屏障隔在了两人之间，虽然谁都没有明说。
这一日，林霄正在谷中一株古树下调息，黄药师坐在不远处抚琴，琴音潺潺，试图安抚他或许依旧躁郁的神魂。
忽然，林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何？可有不适？”黄药师立刻停下抚琴，关切地问道。
林霄摇了摇头，目光却投向谷口的方向，夕阳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冷光：“外面…有老鼠的味道。”
黄药师神色一凛，凝神感知，果然察觉到谷外极其隐蔽的阵法边缘，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桃花岛特殊联络信号的气息，正以一种约定的暗码频率轻轻触动。
是他派去调查内应的人回来了！
“我出去看看。”黄药师起身。
“一起去。”林霄也站了起来，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关于仇人的线索，他必须第一时间知道。
黄药师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心中微叹，知道阻拦无用，只得点头。
两人身形一晃，已悄然出现在谷口阵法之外。
一名做樵夫打扮的桃花岛下属正恭敬等候，见到二人，立刻单膝跪地：“岛主，林公子。”
“说。”黄药师言简意赅。
“属下已查明。”下属低声道，“当日守府送茶的侍女，家中老母与幼弟于事发前三日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接走，至今下落不明。经查，那伙人手法利落，疑似军中好手伪装。”
“负责林公子院落附近巡防的校尉王猛，于事发后第二日夜晚醉酒坠河身亡，尸检发现其落水前后心曾遭受重击，并非意外。其家中搜出大量来路不明的金银。”
下属顿了顿，声音更低：“所有线索…最终都指向金国赵王府麾下秘密组织‘鬼门’残留的势力，以及…吕文焕将军麾下一名姓赵的副将。那赵副将…与金国似有暗中往来，此次应是里应外合。”
“赵副将…”黄药师眼中寒光暴涨，“好！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林霄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夕阳色的眼眸，越来越冷，仿佛凝结了万载寒冰。
“人呢？”他淡淡问。
“那赵副将似有察觉，已于三日前称病告假，不知所踪。属下已派人全力追查其下落。”下属回道。
“找。”林霄只吐出一个字，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是！”下属领命，迅速退去，再次消失在山林之中。
谷口只剩下两人。
黄药师看向林霄，眼中满是心疼与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霄霄，你放心，我定会将所有参与此事之人…”
“药师。”林霄打断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此事，我来处理。”
黄药师一怔：“霄霄，你…”
“我的仇，我自己报。”林霄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只需帮我找到他们。”
黄药师看着他那双似乎已恢复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眼眸，知道这是他将所有痛苦转化为复仇动力的方式。他无法阻拦，也不忍阻拦。
“…好。”他最终沉重地点点头，“我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不可独自涉险，不可…再让自己受伤。”最后一句，几乎带着恳求。
林霄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已穿透重重山峦，锁定了那些藏匿在暗处的仇敌。
幽谷的宁静被打破，复仇的火焰再次于林霄心底 silent地燃烧起来，比以往更加冰冷，也更加炽烈。
而与此同时，西域白驼山。
欧阳克跪在欧阳锋面前，听着属下传来的关于黄药师与林霄已然离开幽谷、似乎正在暗中追查什么的消息，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他们出谷了…定然是要来寻仇了…”他声音发颤。
欧阳锋面色凝重，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不能再等了！必须赶在他们查清所有事情、怒火最盛之前，主动出击！”
他猛地看向欧阳克：“克儿，准备一下，随我即刻动身！”
“去…去哪里？”欧阳克惊恐道。
“去找他们！”欧阳锋沉声道，“按照计划，负荆请罪！这是你，也是白驼山唯一的生机！”
欧阳克浑身一颤，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他，但想到那渺茫的“因祸得福”，想到或许能再次见到那人…他咬了咬牙，重重磕头：“是！叔父！”
一场主动奔赴的“请罪”，与一场冰冷决绝的“复仇”，即将在江湖的某个角落，再次碰撞。
暗流，愈发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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