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最后一天，细雪又飘了下来。林栀交完卷子走出教学楼，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陆辰言发来的消息：
\"在校门口等你。带你去个地方。\"
她小跑着穿过覆雪的广场，远远就看见他站在校门旁的梧桐树下。深灰色大衣领口露出浅色毛衣，雪花落在他肩头，像细碎的星光。
\"考得怎么样？\"他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腕。
\"应该还行。\"她仰头笑笑，\"多亏某位老师的耐心辅导。\"
他眼里带着笑意，撑开黑色雨伞为她挡雪。\"带你去尝尝新开的书店咖啡，听说他们家热可可不错。\"
他们沿着覆雪的人行道慢慢走，伞下的空间因为靠得近而显得特别暖和。路过那家熟悉的甜品店时，林栀注意到橱窗已经换上了圣诞装饰。
\"下周就放假了。\"她轻声说，\"你要回家吗？\"
\"嗯，但要先陪父亲做复查。\"他的声音很平静，\"今年春节，也许可以请你去家里坐坐。\"
这个邀请让林栀心跳快了一拍。她正要回答，却被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
\"辰言？\"
两人同时转身。不远处站着一位气质很好的中年女士，穿着驼色大衣，手里提着精致的公文包。她的眉眼和陆辰言很像，此刻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妈？\"陆辰言显然也很意外，\"您怎么来了？\"
\"来这边开会，顺路看看你。\"女士的目光转向林栀，带着礼貌的打量，\"这位是？\"
林栀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陆辰言轻轻握紧。
\"这是我女朋友，林栀。\"他的声音清晰坚定，然后转向林栀，\"这是我母亲。\"
\"阿姨好。\"林栀微微鞠躬，感觉脸颊发烫。
陆母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后停在儿子脸上：\"不介绍一下吗？\"
他们就近找了家茶馆。雅致的包间里茶香袅袅，却化解不了空气中微妙的紧张感。陆母优雅地斟茶，每个动作都透着从容。
\"林同学是哪个专业的？\"她将茶杯轻轻推到林栀面前。
\"中文系，大一。\"
\"很好的专业。\"陆母微笑，\"和我们辰言是在图书馆认识的？\"
陆辰言接过话：\"我们在做一个跨学科课题。\"
\"原来如此。\"陆母轻轻转动茶杯，\"我记得你以前最讨厌小组作业，总觉得别人跟不上你的思路。\"
林栀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她能感觉到陆母话语里若有若无的试探。
\"人总是会变的。\"陆辰言的声音很平静，\"而且林栀很优秀，她的论文被李教授在课上表扬过。\"
\"是吗？\"陆母看向林栀，目光中多了一丝真正的兴趣，\"李教授是我的学长，他的眼光一向很挑剔。\"
接下来的谈话像是一场温柔的考核。陆母问及林栀的家乡、学业规划，甚至对未来发展的想法。每个问题都礼貌得体，却让林栀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妈，\"陆辰言终于开口，\"这些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陆母笑了笑，适时地转换了话题。但当她问起林栀父母的职业时，气氛又微妙起来。
\"我父亲是中学老师，母亲在图书馆工作。\"林栀如实回答。
陆母点点头，没再追问，但林栀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一小时后，陆母起身告别。\"我还要赶去机场。\"她穿上大衣，看向儿子，\"春节记得早点回家。\"
送走母亲后，陆辰言轻轻握住林栀的手：\"抱歉，没想到会这样遇见。\"
\"没关系。\"她摇摇头，\"你妈妈很关心你。\"
回学校的路上，雪下得更大了。两人沉默地走着，各怀心事。在宿舍楼下分别时，陆辰言轻轻拥抱她。
\"别想太多。\"他在她耳边低语，\"我母亲的态度，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但当晚，林栀还是失眠了。她打开日记本，看着陆辰言画的那张星图。星光依旧璀璨，现实却开始显现出它复杂的纹路。
第二天清晨，她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林同学，我是陆辰言的母亲。今天下午三点，方便再见一面吗？\"
短信很简短，却让她的心猛地一沉。窗外，雪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仿佛预示着另一场风雪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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