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墟副城主府衙内,气氛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那般剑拔弩张。副城主名为轩辕破军,乃是轩辕古世家旁系的一位实权人物,准帝中期修为,镇守此墟已有千年,为人刚正却不失变通。
在核实了幽冥四煞的身份以及通过回溯水镜术大致观看了坊市内的冲突经过后,轩辕破军对陆青阳的态度颇为客气。地府杀手潜入墟市行凶,本就是严重事件,陆青阳将其反杀,等于帮城主府铲除了隐患,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脚。
“陆道友实力超群,令人叹服。幽冥四煞恶名昭彰,今日伏诛,实乃大快人心。”轩辕破军请陆青阳入座,命人奉上灵茶,“此事我城主府会记录在案,并通传古路各方,警示地府。至于道友,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陆青阳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是罕见的“悟道古茶”树叶所泡,价值连城,可见城主府的诚意。他笑道:“轩辕城主客气了,不过是自卫而已。倒是给贵墟添了麻烦。”
“道友言重了。维护墟市安宁,本就是我辈职责。”轩辕破军摆摆手,神色转而凝重,“不过,地府如此肆无忌惮,竟敢潜入轩辕墟动手,恐怕所图非小。近期,古路上并不太平,多处遗迹异常现世,皆有地府身影活动痕迹,似在谋划一场大动作。道友身怀碧落仙宝,又屡次破坏其计划,已成其眼中钉,还需万分小心。”
陆青阳点头:“多谢城主提醒。地府魑魅魍魉,来多少,我接着便是。只是不知城主可知,地府此番大动干戈,究竟意欲何为?与那传说中的‘彼岸’、亦或是生命禁区的异动有关?”
轩辕破军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据我轩辕世家古籍零星记载以及近期各方情报汇总,地府似乎在寻找某种钥匙,或者说……坐标。一种能定位‘轮回之地’,乃至接引‘真正冥土’降临的媒介。碧落仙力,蕴含超脱轮回的意境,或许正是关键之一。而生命禁区的一些古老存在,似乎也对这‘钥匙’感兴趣,甚至有传闻,某个禁区已有至尊将要彻底苏醒,届时……黑暗动乱恐将再现。”
陆青阳心中凛然,这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碧落印、三世棺、彼岸、轮回、黑暗动乱……这些线索似乎正在串联成一条可怕的链条。
“帝关百年后开启,或许便是关键节点。”轩辕破军补充道,“届时,诸天万域的天骄、乃至一些尘封的老怪物都会现身,既是一场机缘,也可能是一场……浩劫的序幕。陆道友天纵之资,当早作准备。”
两人又交谈了片刻,交换了一些关于古路局势、各方势力的信息。轩辕破军有意结交陆青阳这位潜力无限的年轻准帝,透露了不少秘辛。陆青阳也投桃报李,将陨圣崖地府邪阵的一些细节告知,供其参考。
离开府衙时,轩辕破军赠予陆青阳一枚轩辕令,凭此令可在轩辕墟享有诸多便利,并承诺会留意地府及其他对陆青阳不利的势力动向。
辞别轩辕破军,陆青阳并未直接返回听雨轩,而是再次来到了万族坊市。经过方才风波,坊市内议论纷纷,无数道目光或敬畏、或好奇、或忌惮地投向他。他浑不在意,信步闲逛,这次的目标是收购一些巩固修为、淬炼肉身神魂的天材地宝,为可能到来的突破做准备,同时也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找到与第三枚碧落印碎片相关的线索。
他首先走进一家由石族经营的巨大石殿,名为“万宝石坊”。石族天生亲近金石土木,擅长寻矿鉴宝,此坊规模宏大,货架上陈列着各种神金、玉髓、奇石,宝光冲天。
陆青阳源天神眼微微运转,扫过诸多奇石,大多灵性内蕴,却无特别出奇之处。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目光被角落一块毫不起眼、布满孔洞、如同蜂窝般的暗灰色石头吸引。此石灵气不显,甚至有些黯淡,但在他源天神眼深处,却看到了一丝极其隐晦、仿佛跨越万古时空的微弱波动,与碧落印的气息有极其细微的共鸣!
“老板,此石何价?”陆青阳指向那块石头。
石坊老板是位高大的石人,瓮声瓮气道:“道友好眼力,此石乃从一座太古陨星核心采出,虽看似平凡,但坚硬无比,疑似内蕴奇珍,作价百斤神源。”
百斤神源,对于普通修士是天价,但对陆青阳而言不算什么。他正要点头,旁边却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傲娇的声音:
“慢着!这块石头,本公主看上了!我出两百斤神源!”
陆青阳转头,只见一名身着七彩霞衣、头戴凤冠、容颜绝丽、却带着几分蛮横的少女,在一群妖族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少女气息不凡,已是仙台二层天巅峰,血脉高贵,显然来历不小。
石坊老板面露难色:“彩鳞公主,这……是这位道友先看上的……”
“哼!价高者得,不懂规矩吗?”彩鳞公主扬起雪白的下巴,挑衅地看向陆青阳。她乃南岭天妖宫的小公主,自幼受尽宠爱,性子娇蛮,见陆青阳气息平淡(收敛后),便想争一争。
陆青阳觉得好笑,这小丫头片子还挺横。他懒得跟小辈计较,淡淡道:“三百斤。”
“五百斤!”彩鳞公主立刻加价。
“一千斤。”陆青阳眼皮都没抬。
周围一片哗然,一千斤神源买一块看似废料的石头?这青衫客莫非是冤大头?也有人认出了陆青阳,低声道:“是那位青帝!别惹他!”
彩鳞公主也听到了议论,脸色微变,但骑虎难下,咬牙道:“一……一千五百斤!”这已是她能调动的巨额资源了。
陆青阳终于瞥了她一眼,咧嘴一笑:“小丫头,家里有矿也不是这么败的。让给你了。”说完,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彩鳞公主愣在原地,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憋死。她花了天价,好像……赢了,又好像没赢?感觉怪怪的。
“公主,这石头……”随从小声问。
“买!”彩鳞公主赌气道,付了神源,拿起石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名堂,气得直跺脚。
陆青阳走出石坊,摇头失笑。他并非真的放弃,而是源天神眼确认,那石头内的确有一丝奇异波动,但极其微弱,且被一种强大的时空封印笼罩,强行切开可能毁掉里面的东西,需要特殊手法。那丫头买去也是白搭,等她解不开,自然会找上门,到时候再“帮”她一把,说不定还能结个善缘,顺便打听下天妖宫是否有关於碧落印的线索。这叫欲擒故纵。
接着,他又逛了几家丹药铺、神材店,购买了大量淬体凝魂的宝药和稀有神金,收获颇丰。在一家由人族散修联盟开设的“奇物斋”内,他偶然发现了一枚残破的青铜箭头,箭头锈迹斑斑,却隐隐散发着一丝与冥龙珠同源的死寂气息,似乎沾染过某种恐怖存在的血液。他不动声色地将其买下,或许日后有用。
正当他在一个售卖古籍残卷的摊位前驻足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可是陆青阳陆道友?”
陆青阳转头,只见一名身着朴素道袍、面容清秀、眼神澄澈如少年、气息却如深渊般的年轻道士,正微笑着看着他。这道士看似平凡,但陆青阳却从其体内感受到一股磅礴如海、生生不息的浩然道力,修为竟也达到了准帝层次!而且其道韵纯正自然,与天地相合,令人心生好感。
“在下李道清,师从‘自然道宗’。”年轻道士稽首一礼,“方才见道友于坊市间行走,观气象万千,道法自然,心生仰慕,特来结交。”
自然道宗?陆青阳略有耳闻,是一个隐世道门,弟子稀少,但个个道法高深,追求天人合一,极少参与世俗纷争。
“原来是李道友,幸会。”陆青阳还礼,他对这种气质纯净的修士也颇有好感。
两人便在摊位旁交谈起来。李道清学识渊博,对天地大道、各派功法、上古秘辛皆有独到见解,言谈间道韵流转,令人如沐春风。陆青阳也非寻常之辈,经历奇特,见解不凡,尤其对混沌、寂灭等道的理解,让李道清也惊叹不已。
“陆道友之道,包罗万象,却又直指本源,佩服佩服。”李道清由衷赞道,“贫道游历古路,欲寻‘道之源流’,观道友气象,或可知晓一二。不知可否邀道友品茶论道,交流心得?”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陆青阳笑道,多个朋友多条路,与这等人物论道,对自己也大有裨益。
两人相约三日后在听雨轩详谈,随后李道清飘然离去。
陆青阳继续闲逛,心中盘算。轩辕墟之行,不仅巩固了修为,结识了城主,教训了地府,还意外遇到了自然道宗的传人,更是给那天妖宫小公主埋了个钉子。收获不小。
“接下来,该去‘星辰海’凝练下神识,然后……或许该尝试冲击一下准帝三重天了。”他望向墟市深处那片仿佛由无尽星辰光辉汇聚而成的秘境入口,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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