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儿，核查清楚礼部员外郎杨立小儿子的事了吗？”皇上放下奏本问道。
“回皇爷爷，孙儿核实过了，确有其事。”秦翊回道，“那位外室如今还在那帽儿巷后巷居住。使奴唤婢，排场极大。所费不少。当日那杨文纵马穿闹市，被毁坏物品之人得到的补偿，十不足一。已是寻了几位人证。”
皇上闻言眉头微皱。
秦翊欲言又止。
“有话尽可直言。”皇上说。
“我查这事时，觉得那外室女子不大对劲儿。”
“如何？”
太子也从案牍中抬起头来，全是要钱的折子，偶有一个不是的，那是要粮的。
但国库空虚，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愁煞他也！
“不似我中原之人，且来往的人，也有样貌异于中原之人，孙儿，疑她是他国奸细。”
“不可妄言。”太子呵斥道。
“是。”秦翊行礼。
皇上捻了捻手中的朝珠，没有说话。
“让祁林卫去查一下。”皇上待他们离开后，对身边的太监说。
“是。”太监行礼后，示意另一个太监上来接替他，他悄悄的退了出去。
第二日早上，小满编好报纸后，背上包包准备出府。
“小满姐姐，你，你几时回来？”如意捏着衣角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我申时初刻就回来了。若我没回来，你就替我去后角门见一个叫李柏的人，呃，是个男孩子。他会带来不少消息，他说，你一字不错的记录一下。”
被委以重任的如意有些惶然，“小满姐姐，我，我怕做不好。”
“没事。如果没记住，你就多问几遍，实是不行，你就让他等我一下。”
“嗯。”如意点头应下，和芸娘一起收拾教室。
芸娘让她把少爷们的床帐还有被褥单拆下来送去浆洗房浆洗。
待她回来又让她擦窗棂，拿鸡毛掸子把墙上贴着的拼图地图扫干净。
一时忙完，又让她擦滑滑梯。不得一刻轻闲。
如意拿手绢擦了擦汗，并不言声，任劳任怨。
芸娘嘴笑眼不笑，只跟在她后面检查指挥。
小满去了东直门也不过九点。
茶楼对面新开了一家江南银器行。
门口锣鼓喧天，围着不少人，看样子今天才开业。
鼓声初歇，人声已起。
“江南银器行，今日开张吉日，过往友朋，还请驻足停步，请诸位进店一观，进店有礼咧。”一个头戴青帽的店小二在门口高声吆喝。
小满收回进茶楼的脚步，往街对面去了。
进店有礼嘛，不是。
怎能错过。
小二喊了几回，锣鼓声又起。
围着的人，长袍短褂，男女老少都有。
走近一瞧，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表演变戏法。
正赶上变戏法的人，掀开红布，在空箱子里掏出了一只小兔子。
围着的人爆发出惊叹。
“列位看官，诸位君子。今日江南银器行开张大吉，江南新样，足金足两，童叟无欺。进门有礼喽。”小二配合着鼓点操着抑扬顿挫的语调，大声宣扬。
新一轮的戏法又开始了。
大多数人对变戏法更感兴趣，进店的人很少。
小满从人群中穿过。
冯保站在茶楼的窗口看着小满。
颇为无奈，这女子，无论什么时候见她，都心大到不行。
一个偷儿缀在她身侧，趁着人多去偷她的荷包。
“去教训教训他，别谁都敢动。”冯保曲起两根手指弯了两弯，叫了一个人来吩咐道。
“是，冯爷。”来人躬身道。
“呵呵。”冯保扶额笑：“算了，回来吧。”
小满在荷包带子里缀了一根银链，平常小刀或剪子能剪断布带，剪不断银链。
所以小满一被偷，就察觉到了。
她淡定的把荷包拿回来，继续往店里走。
小二立时上前恭迎她。
另一个小二掏了一把小钱递给偷儿，让偷儿离这里远些。
店里面闪闪发光。
里面人头攒动，青衣小帽的人多，客人也多。
小二站在柜台里边招呼着客人。
后面展示着各种各样的首饰。
金银玉器，宝石各色齐全。
小满看得眼花缭乱，女人哪有不爱首饰的呢。
但是她平常不戴，府里贵人赏的虽然样式没这些新颖，但材质要好上许多。
倒是也没有必要买。
但来都来了，不买点东西，感觉钱在荷包里乱蹦。
哎，可以给她娘买件首饰。
她仔细挑了半天，买了一副银丁香耳环。
这副耳环好看，但不大，戴上也不招人眼红。
又买了一副光面雕牡丹花的银手镯。
一共花了六两二钱。
“小娘子，敝店今日初开张，送小娘子一支银簪子。”一副掌柜的打扮的人笑着递了一支梨花头的细簪过来。
“哦，多谢，多谢。”小满没想到真有礼物送，竟然还真金白银的送。
“小娘子客气。在下观小娘子气质不俗，楼上有更适配小娘子的首饰，有海外舶来的彩色宝石做成的首饰，不知道可愿上楼试戴试戴。”
小满很是心动。
“当当当当。”钟声响起。
小满看向了放在架子上的自鸣钟，已经十点了。
“抱歉，时辰不早了，我改日再来看看。”小满收起东西出门去了。
掌柜的亲送到门口。只她手上戴的那串碧玺珠子就价值连城，这位贵人能在他店里挑到中意的首饰，把店铺的名号尽早打出去才好啊。
“可还记得与我有约？”冯保转着茶盏斜睨她道。
“记得，记得，哪能忘了保哥你呢。”小满赔笑，“这不是从府里出来就奔你这来了嘛。”
“嗯嗯。戏法好看，首饰也好看。”
小满被点破也没有羞愧，坐下来，伸手倒茶。
冯保长臂一伸，提着壶给她倒了一盏茶。
“这是新釆的菊花茶，你尝尝。”
“谢谢哥。谢谢哥。”小满狗腿似的道谢。
“好好的一个美人。偏生长了一张嘴。”冯保嫌弃的看着她。
小满怒目而视。怎么说话呢。
冯保忽而皱眉：“如何黑了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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