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贵和李文海，被孙玉峰这一惊一乍，搞得心头突突地跳。
“咋了么，咋就麻达了么？”吴永贵捂着胸口，问道。
“按说林知青是受害人，可是昨个一忙，咱们把她也绑在小黑屋里嘞。你说她不恨咱？”孙玉峰说着自己的担心。
“这……”吴永贵有些无语。
他不是对孙玉峰有意见，而是在责怪自己。好多年没有经过大事情了，现在到底咋了么，做起事来顾头不顾腚，总是忘东忘西的。
“玉峰甭急，依俄看，这也不是坏事情。昨儿个你把他们俩关在一起，兴许两个人啥事情都说清嘞。不过，玉峰，赶紧把人家林知青放出来，好好宽宽人家的心。”李文海说着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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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委们走了之后，知青们继续剥皮割肉。
只是这回不同，吴霞等人一边干着活，一边小声地夸赞着苏淮。
“苏淮，你的脑子是咋长的。我还没听明白呢，你就反应过来了。”
“苏淮，你说村里会咋处理王志国嘛。”
“苏淮……”
“……”
苏淮站在门框边，自顾抽着香烟，没有理睬众人。其实他的脑子里也在盘算着，如何处理这个王志国。
处理轻了，显然是不行的。处理重了，村里人好像又不大接受。这事可真难办。
突然，苏淮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好地方。如果把王志国送那里去，既能让这孙子吃点苦头，对于大湾村来说，也不会名誉受多大的损。而知青们大概齐也能接受这个处理结果。
有了开头，那剩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苏淮接着想到王志国一年的工分要送给知青们压压惊。
至于林卫红嘛，嫁，肯定是要嫁给王志国的，不愿意也得愿意。只要她和王志国的婚事成了，那么脱产教书的事情，就不能落到王家人的头上。
完美！想通一切，苏淮暗赞了自己一句。
苏淮把烟头往地上一丢，狠狠地踩灭之后，他叫着吴霞。
“吴霞，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吴霞抬头看了一眼苏淮，立马放下手里的菜刀，起身就朝门外走。
两个人到了僻静点的地方，苏淮笑嘻嘻地盯着吴霞看。吴霞被苏淮略为放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苏淮，有事说事，别总盯着人看。”
“你还别说，吴霞，这细细一看，你还真有味道。老孙有福气呀。”
吴霞被苏淮夸得脸红，她轻捶了苏淮一下，然后问道：“你是不是想出主意了？你觉得该怎么处理王志国？”
“你觉得送‘劳动队’怎么样？让村里以二流子的名义，把这孙子送‘劳动队’半年，不死也得脱层皮。”
吴霞听了苏淮的意见，就是眼前一亮。这年头，你坐牢有活干，但好歹还有个分寸。但是公社里组织的劳动队，那是法外之地，真不把人当人看。讲究的就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一天劳动十二个小时都是短的，至于吃？不好意思，家里送些，你还能多吃上两口，要是没人送，就只能维持你饿不死。
吴霞冲着苏淮点了点头，“我看可以。”
“再有一个，林卫红是一定要让她嫁给王志国的。把她赶出知青院。这女人留在知青点里是个祸害。村里的脱产老师，当然不能跟王家有关系。要不然太便宜那个王志国了。你说是不是？”
吴霞眼前一亮，又是连连点头，“苏淮，不得不说，你的脑瓜子是好用。你看是我去找老支书说，还是你去提？”
“只要你同意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办吧。不过，今天不行，得给林卫红留些考虑的时间。让她接受这个现实。以我的估计，村委们正轮番对林卫红轰炸呢。”苏淮算是把事情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虽然一开始他不想沾边，但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也看出来了，不管是知青，还是村委们，自己出面沟通，反而更容易把事情解决。如果自己不在中间当这个搅屎的棍儿，很可能他们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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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猜得很正确，知青们在木工坊里分年货的时间，几个大湾村的婆姨，正在村委会里游说着林卫红。
林卫红坐在热炕上，裹着厚棉被，这才仿佛又活过来一般。
昨天被王志国用了强，在炕上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儿。然后就是惊吓，被知青同学绑得结结实实。再然后，她被送进了小黑屋里。
倒卧在黑屋里，她倒想起了一句诗，“一夜北风紧”。却也怎么想不起出处。
太冷了，刺痛入骨的冷。相对于这个冷，好像下体的疼痛也不算什么。相较于下体的疼痛，好像名声又不算个啥。总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自己像封建女人那样，去投河跳井吧。
自己可是时代的先锋，应该坚决和封建腐朽做斗争……
王志国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他倒是很光棍，一再向林卫红道歉。林卫红不能接受，所以也不理睬这个人。直到后半夜，两个人实在太冷，林卫红才委曲求全，和王志国依偎在一起，互相取一下暖。
屋外有动静的时候，林卫红不管不顾，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王志国撞到了旁边。她很庆幸自己这样做，否则让别人看到两个人绑着还靠在一起，那就真说不清了。
门打开了之后，林卫红被一群婆姨簇拥着来到村委会，裹上棉袄喝着热水，她都一直在恍惚，自己这是在哪儿？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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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婆姨，唾沫星子乱飞，先是道歉后是劝解。说了好半天，就是不见林卫红表一下态度。
大家伙儿都急了。尤其是二黑的婆姨、王志国的娘。她不能不急，林卫红只要咬死不松嘴，那么自己家就绝后了。
“你说你这人，俄们这么大年纪，和你扯了老半天，你咋就不吭声咛？你到底想咋的么……”
二黑婆姨越说越激动，她的声调越来越高。
吴永贵婆姨还比较清醒，一把拉住了二黑婆姨，把她拉到了屋外。孙玉峰的婆姨，田礼先的娘，看着这个情况，也跟着走出了屋门。
“大婶子，你拉俄做啥。俄得好好跟那个女子扯扯。”二黑婆姨对吴永贵婆姨说道。
“坎娃娘，你可不敢冲着那女子这么大声嚷嚷。人家是读过书的文化人，心细着咛。”吴永贵婆姨劝着二黑婆姨。
“咋，读过书又咋，还是让俄娃给睡咧。”二黑婆姨现在很上头。
“你要是不想让坎娃活，你就接着这样说。”田礼先的娘也看不下去了。
这句话很管用，二黑婆姨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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