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把陈钢介绍给自己的母亲、妻子、弟妹。陈钢又大吃一惊。
趁着孙氏、张蕊端菜摆桌的时候，陈钢把苏淮拉到一边儿，狠狠地在苏淮肩头捶了一把。
“你个臭小子，早就娶了媳妇儿，也不跟哥哥我说一声儿。”
“怎么着，还担心我跟你抢那个张宁？”
“张宁是挺好，不过跟你媳妇一比，呃……都差不多。各有各的特点。你媳妇可真漂亮。”
“那是，也不看哥们是干什么的。当初在西北，就有人对我说，凭着我的手艺，解放前一准儿能娶好几个婆姨。”
“你就臭美吧你。你小子还真会木工呀，我好好看看。”陈钢的注意力又转到了苏淮打的家具上。
今天来到苏家，陈钢着实被震惊了两次。他仔细看着苏淮正做的五斗橱，然后冲着苏淮直咂摸嘴。
“啧……，你小子够可以的。那个人还真没说错，就凭你这手艺，真是想娶几个就娶几个。我原本想着你不知道从哪儿捣腾来一个太师椅骗我。现在一看，哥们儿服你了。你是这个。”陈钢不由地挑起了大指。
“你知道我是插队回来的。但咱们厂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在西北干了啥。看这手艺没，就是这三年在那里学的。不错吧。别人插队吃不饱穿不暖，哥们学了一身的本事回来。”
“早知道我特么也插队当知青去了。哎……”陈钢一拍自己的大腿，突然叫道。
“你一惊一乍的干嘛。”
“兄弟，你这不就来活儿了嘛。我二姨家的表哥年底准备结婚，正发愁家具不好弄。你说这不巧了嘛。”
“呦，算算日子可真够紧的。我手里的活还真不少，不一定……”苏淮假意拒绝着。
他之所以送陈钢椅子，本来的目的不就是在这儿嘛，希望多一个人当自己的义务推广员。
“加钱，绝对能加钱。你是不知道我二姨儿那个人，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瞧不上的。你这个手艺，估计我二姨儿非得要中不可。她再看不上的话，那我表哥就等着打光棍吧。”
“冲着两哥俩的交情，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二姨要是明天有空，就来家里一趟。看看成不成。不成那是最好，我也不用太赶。要是成了，你这也算是帮了你表哥一个大忙。怎么着你不得狠狠地宰他一顿好的。”
“对，不过一顿可不成，两顿。放心，哥们带着你一起。”陈钢听了苏淮的话，打心里高兴。
————
陈钢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一个中年妇女来到了苏家。
苏淮刚起床，就听到外面打门的声音。
“谁呀，这一大清早的……”苏淮略有些起床气。
打开门一看，就看到了陈钢那张黑灿灿的大方脸，后面跟着一个白净的妇女。
“呦，原来是你小子。这么一大早有什么事儿？”苏淮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淮，这是我二姨。昨天我回到家，就听到我二姨正跟我妈诉苦呢。你说巧不巧吧。我把你送我爸的太师椅一放，我二姨儿非得催着我赶紧来。要不是我喝了酒，昨天晚上就来了。”
“二姨好，您里面请。”苏淮没理会陈钢说什么，他赶紧迎出门，和陈钢的二姨打着招呼。
“哎。昨天看了你打的椅子，可真不赖。我还以为是个大师傅呢，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二姨儿，在西北吃了苦，这才拼着命学手艺。”苏淮略解释了一下。
“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钢子，你跟人家好好学学。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没个正事儿。”
陈钢二姨一边说着一边迈进了苏家。正好有苏淮做好的几个家具摆在院里，她直奔而去。
……
十分钟不到，五十块钱定金就到了苏淮的手里。约定好下个礼拜天，家里人再过来看看，顺便把剩下的一百块钱也带来。
送走陈钢娘俩，苏淮看了看手里的钱，心情好多了。自己的那把太师椅没白送。
————
苏淮到了办公室还没有坐定，就黄忠发快步走了过来。
“苏淮，李副科长叫你去他办公室。”
“什么事儿？”
“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坏事儿。”
“哎，我这就过去。”
苏淮照例拿上小本儿和笔，去了李明德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就见到里面除了李明德，还有一个小老头儿。
苏淮看着这个小老头还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苏淮来了，这位是咱们王书记。”李明德介绍道。
“书记好。”一听这名头，苏淮立马又端正了一下态度。机械厂的一把手，高配正厅级干部，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友你呀。”王书记笑了笑，冲苏淮说道。
“您……”苏淮仍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老头。自打进了机械厂，又没参加过全厂大会，更没有机会去找书记汇报工作，自然是没见过的。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带着你的小媳妇坐火车……”
“噢……原来是您呀。对不起书记，我这个人有个小毛病，不太能记住人的脸。”苏淮没敢说“脸盲症”这个名词，因为这年头里还没有。
“你的那一句‘土是湿的’，着实让我感动不已。来来来，小苏，快坐下。”王书记招呼着苏淮坐到他旁边。故人重逢，书记的脸上明显带着愉悦。
苏淮哪敢真坐到书记的旁边，他欠着屁股坐在远一点的地方。
“在火车上，我就觉得你这孩子不简单，昨天听了黄工的汇报，就感觉你更不简单了。今天没有别的事，就是想认识一下你这个人。挺好，还是个故交。你父亲那个人就很稳妥可靠，想来他的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好好干……”
王书记冲着苏淮就是一通输出。把苏淮搞得一愣一愣的。
这都哪跟哪儿呀。老黄到底还是出卖了我，不过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要提拔我？那给我涨工资呗。给我画大饼？你高低也描述一下大饼什么样。这不高不低的一通山呼海啸、云里雾里的，真让人搞不明白。
不对呀，你好好一个厅局级干部，按说该在软卧里享受你的人生，咋就坐了硬卧？搞不明白，真搞不明白。就像后世里，自己也搞不明白真正有钱人的快乐。
就在苏淮搞不清情况的时候，王书记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
“小苏，我记住你了。很好，你先回去工作吧，我和你们科长还有些事情要说。”
“哎，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苏淮赶紧起身走人。
莫名其妙，但又无可奈何。上位人的心思你猜不出来的。
————
陈钢这个狗腿一见苏淮回来，又凑了过来。
“李副科长叫你什么事儿？”
“不该问的别问。这里面有机密。”
“得了吧你，跟我少来这套。不过告诉你个消息，咱们亓科长要调走了，李副科长估计很快就要摘掉那个副字喽。”
“你说你一天天都打哪儿来的小道消息。”苏淮还真有点奇怪。
陈钢看着憨厚老实，实际一肚子的弯弯绕绕。还别说，他的消息都还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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