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码头仓库的铁门在晨光中泛着锈迹斑斑的冷光,门口那棵老榕树的枝叶垂落,遮住了半个仓库入口。白露站在树下,指尖抚过树干上熟悉的刻痕——那是她小时候和罗云熙一起刻下的“云”和“露”,岁月让刻痕变得浅淡,却依旧清晰地烙印着童年的温度。
“就是这里了。”白露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罗云熙,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却更多的是坚定,“夹层在仓库最里面的货架后面,需要转动第三个货架最底层的铁皮箱,才能打开。”
罗云熙点了点头,将随身携带的猎刀握在手中,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老码头区早已废弃,周围只有几栋破旧的厂房,风吹过空荡的街道,卷起地上的纸屑和灰尘,发出“沙沙”的声响,显得格外寂静,却也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陈叔说,他已经派人检查过周围,没有异常。”罗云熙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们还是要小心,尽快找到证据,尽快离开。”
两人推开沉重的铁门,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铁锈味,光线昏暗,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下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木箱和货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他们沿着墙壁,小心翼翼地朝着仓库最里面走去。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白露的心跳越来越快,既期待能找到父亲留下的证据,又担心会遇到危险。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最里面的货架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声响——是雇佣兵!他们还是追来了!
“不好!快走!”罗云熙立刻将白露护在身后,加快脚步朝着货架跑去。
仓库的铁门被猛地撞开,十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雇佣兵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步枪,枪口对准了他们,为首的人正是罗明轩的心腹——张彪。
“罗先生,白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张彪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罗先生说了,只要你们乖乖交出证据,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做梦!”罗云熙的眼神冰冷,握紧了手中的猎刀,“想要证据,先过我这一关!”
“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彪冷哼一声,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给我上!抓住他们!”
雇佣兵们立刻冲了上来,子弹像雨点一样朝着他们射来。罗云熙拉着白露,躲到一个巨大的木箱后面,子弹击中木箱,发出“砰砰”的巨响,木屑飞溅。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罗云熙从木箱的缝隙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左边有一个通风口,我们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白露点了点头,跟着罗云熙,借着木箱的掩护,朝着通风口的方向移动。雇佣兵们紧追不舍,子弹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好几次都险些击中他们。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通风口时,张彪突然绕到了他们的侧面,举起步枪,对准了白露的胸口!
“白露!小心!”罗云熙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来不及多想,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的右手,硬生生抓住了那颗已经射出的子弹!
“砰!”枪声响起,子弹的巨大冲击力让罗云熙的身体瞬间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木箱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他的右手鲜血淋漓,子弹穿透了他的手掌,卡在了骨头里,鲜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和身下的地面。
“云熙!你的手!”白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冲过去,跪在罗云熙身边,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疯狂涌出。
罗云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像雨水一样从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疼得浑身颤抖,嘴唇青紫,却依旧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看着白露,声音因剧痛而断断续续:“幸好……接住了……你的心,不能再受伤了……”
“你这个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露的声音带着哽咽,她想要触碰他的手,却又怕弄疼他,只能无助地哭着,“你的手要是废了怎么办?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我……没事……”罗云熙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却依旧紧紧握住白露的手,“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一起……找你父亲……一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剧痛和失血过多,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张彪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真是感人啊!可惜,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他举起步枪,再次对准了他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越来越近。张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是警察来了!
“不好!快走!”张彪对着手下大喊道,然后转身就想逃跑。
可已经来不及了,国际刑警和香港警方已经冲了进来,将雇佣兵们团团围住。“不许动!放下武器!”队长的声音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雇佣兵们见状,纷纷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张彪想要反抗,却被警方当场制服,按在了地上。
白露看着冲进来的警察,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却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恐惧,瘫软在地。她紧紧握住罗云熙的手,对着赶来的医生大喊:“医生!快救救他!他的手伤得很重!”
医生立刻跑过来,对罗云熙进行紧急处理。当看到罗云熙手掌上的伤口时,医生的脸色也变得凝重:“子弹穿透了手掌,卡在了骨头里,必须立刻手术,否则可能会导致手部神经坏死,甚至危及生命。”
医护人员将罗云熙抬上担架,快速送往医院。白露紧随其后,坐在救护车上,紧紧握着罗云熙的手,眼泪不停地滑落。她看着罗云熙苍白的脸,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手,心里充满了自责和心疼——都是因为她,他才会受这么重的伤;都是因为她,他才会一次次陷入危险。
“罗云熙,你一定要坚持住。”白露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哽咽,“你答应过我,要永远保护我,要和我一起找我父亲,要和我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你不能食言,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罗云熙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手指微微动了动,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香港的街道上响起,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白露靠在罗云熙的身边,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街景,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让他为自己受伤,她要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危险,一起承担所有的困难。她要守护他,就像他守护她一样。
医院里,罗云熙被立刻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外,白露焦急地等待着,来回踱步。陈叔和国际刑警队长也赶了过来,看到白露憔悴的模样,都纷纷安慰她。
“白小姐,你别太担心,罗先生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陈叔的语气带着担忧。
“是啊,白小姐,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你放心吧。”队长也说道。
白露点了点头,却依旧无法放下心来。她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上天保佑,一定要让罗云熙平安无事。
手术整整进行了五个小时。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时,白露立刻冲了上去。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说道:“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手部神经也保住了,但恢复起来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不能再做重活。”
白露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泪再次涌出,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谢谢医生!谢谢您!”
罗云熙被推出手术室,送往重症监护室。白露隔着玻璃,看着他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却比之前好了很多,心里充满了欣慰。
接下来的几天,白露一直守在医院里,照顾罗云熙的饮食起居。罗云熙的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不能动弹,白露就喂他吃饭、喝水,帮他擦身、翻身。她每天都会在他耳边说话,告诉他外面的情况,告诉他警方已经根据仓库里找到的证据,开始抓捕罗明轩和沈庭渊的残余势力,告诉他她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她的父亲。
罗云熙虽然还很虚弱,却总是笑着听她说话,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爱意。他的右手虽然疼得厉害,却依旧会用左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和安慰。
一周后,罗云熙被转入普通病房。白露坐在床边,为他削苹果,轻声说道:“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陈叔说,警方已经掌握了罗明轩和沈庭渊的犯罪证据,很快就能将他们绳之以法。还有,我父亲……警方在一个废弃的地下室里找到了他,他虽然受了点伤,但身体没有大碍,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罗云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喜悦:“真的吗?太好了!露露,我们终于快要熬出头了!”
“嗯,真的。”白露点了点头,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看我父亲,然后一起去看我们小时候住过的那个小镇,去看看那个开满野花的院子。”
“好,都听你的。”罗云熙接过苹果,用左手小口小口地吃着,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里,温暖而美好。白露看着罗云熙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平静和幸福。她知道,这场漫长而艰险的战斗,终于快要结束了。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挑战,但只要他们能携手并肩,彼此守护,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那一声生死枪声,不仅是罗云熙对她极致的守护,也是他们感情的升华。它让她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花前月下的浪漫,而是在生死关头,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的勇气和决心。她会永远记住那一天,记住罗云熙扑过来的瞬间,记住他那句“你的心,不能再受伤了”,记住他对她所有的好。
他们的爱情,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变得更加坚不可摧。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一起迎接所有的阳光,一起书写属于他们的幸福篇章。
病房里的阳光渐渐西斜,将罗云熙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靠在床头,左手拿着白露削好的苹果,小口咬着,目光始终落在她忙碌的身影上——她正弯腰整理床头柜上的药瓶,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阳光落在她发梢,扬起细碎的金光。
“别忙了,过来坐。”罗云熙的声音带着刚恢复的沙哑,却依旧温柔。他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朝着白露的方向轻轻招了招。
白露放下手里的药瓶,走到床边坐下,自然地握住他的左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握方向盘,也是为了护她而留下的痕迹。“还疼吗?”她轻声问,目光落在他被厚厚纱布包裹的右手,眼底的心疼藏不住。
罗云熙摇了摇头,反手握紧她的手:“不疼了,有你在,就不疼了。”他顿了顿,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又补充道,“这几天辛苦你了,都没睡好。”
白露笑了笑,眼底却泛起湿意:“跟你比起来,这点辛苦算什么。你知不知道,手术室外的那五个小时,我有多害怕……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怕你以后再也不能用右手,怕你……”
“怕我再也不能给你摘野蔷薇了?”罗云熙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试图缓解她的情绪。
白露却红了眼眶,用力点头:“嗯!我还怕你再也不能牵我的手,不能陪我去看小时候的院子,不能……”她说不下去了,眼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罗云熙的心瞬间揪紧。
他抬起左手,笨拙地擦去她的眼泪,动作虽然僵硬,却格外认真:“傻瓜,我答应你的事,一件都不会忘。右手不能用,我还有左手。等我好了,左手也能给你摘蔷薇,左手也能牵你,左手也能……”
“我不要你用左手!”白露突然打断他,声音带着哽咽,“我要你的右手好好的,要你像以前一样,能用右手揉我的头发,能用右手给我递咖啡,能用右手……”她的话没说完,却让罗云熙的眼眶也热了起来。
原来,她在意的从来不是他能不能做什么,而是他会不会疼,会不会难受。这份心意,比任何承诺都让他觉得温暖。
“好,那我就好好养伤,让右手快点好起来。”罗云熙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等我好了,我们就去看你父亲,然后一起去老码头仓库,把你父亲留下的证据整理好,亲手交给警方。”
提到父亲,白露的眼神亮了起来:“对了,我父亲昨天醒了,他还问起你,说等他能下床了,一定要亲自谢谢你。”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感慨,“他说,当年他和你母亲是旧识,都看不惯罗永昌和沈庭渊的做法,只是没想到,最后会连累彼此。”
罗云熙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母亲和白启航的渊源。“我母亲……从未跟我提过。”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她总是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独自承担。”
“我父亲说,你母亲是个很勇敢的女人。”白露轻声说道,“当年她发现罗永昌的阴谋后,曾找过我父亲,想联手揭发他们,只是后来你外公病重,她不得不回去,计划才被迫搁置。”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释然。原来,他们的父辈早已相识,甚至曾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这份跨越两代的羁绊,让他们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也让“血珍珠”案的真相,渐渐拼凑出完整的轮廓。
接下来的日子,病房里的时光变得平静而温暖。每天清晨,白露都会先去隔壁病房看望父亲,再带着熬好的粥回到罗云熙的病房;罗云熙则会用左手笨拙地给她写小纸条,上面写着“今天的粥很好喝”“窗外的花开了”“想快点好起来,带你去吃你最爱的甜品”。
白启航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一周后就能下床走动。他第一次来看罗云熙时,手里拿着一个陈旧的相册,相册封面已经泛黄,却保存得很好。
“云熙,谢谢你。”白启航走到床边,眼神里满是感激,“谢谢你保护露露,谢谢你帮我找回证据,也谢谢你……让我知道,你母亲这些年的不容易。”他翻开相册,指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的罗母和白启航站在一艘货轮前,笑容灿烂,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年幼的罗云熙,手里拿着一朵野蔷薇,正朝着镜头挥手。
“这是你母亲带我去罗氏航运的货轮视察时拍的,那年你才五岁,非要跟着去,还说要给‘露露妹妹’摘船上的浪花。”白启航的语气带着回忆的温柔,“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孩子,跟你母亲一样,心里藏着一股子韧劲儿。”
罗云熙看着照片里年幼的自己,眼眶微微发热。原来,他和白露的缘分,早在父辈那里就已经开始;原来,他对她的守护,从五岁那年想要给她“摘浪花”开始,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白叔,您别客气。”罗云熙轻声说道,“保护露露,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揭发罗永昌和沈庭渊,也是为了我母亲,为了所有被‘暗影商会’伤害过的人。”
白启航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以后露露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她的。”
白露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充满了温暖。父亲的认可,罗云熙的守护,还有这份跨越两代的羁绊,让她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值得了。
半个月后,罗云熙终于可以出院。出院那天,阳光正好,白启航也办理了出院手续,三人一起走出医院。陈叔早已在门口等候,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
“罗先生,白小姐,白先生,好消息!”陈叔将文件递给他们,“警方已经根据仓库里找到的证据,将罗明轩、沈庭渊以及‘暗影商会’的核心成员全部逮捕!‘血珍珠’案终于破了!罗氏航运也已经回归正轨,就等您回去主持大局了!”
罗云熙接过文件,快速翻看着。上面清晰地记录着罗明轩、沈庭渊的犯罪证据——走私“血珍珠”的交易记录、杀害罗母的证人证词、囚禁白启航的视频证据……所有的罪恶,都被一一揭露,再也无法隐藏。
“太好了……”白露的声音带着激动的哽咽,她看着罗云熙,又看着父亲,眼泪再次涌出,这一次,却是彻底释然的泪水。
白启航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又拍了拍罗云熙的肩膀,笑容里满是欣慰:“都结束了,以后我们都能好好生活了。”
罗云熙点了点头,紧紧握住白露的手,眼神里满是坚定:“嗯,都结束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逃亡,再也不用害怕。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小时候的院子,一起给你父亲养老,一起经营‘海洋之心’项目,一起……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白露靠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点头,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的笑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仿佛将所有的阴霾都驱散殆尽。
车子缓缓驶离医院,朝着维港的方向开去。窗外的香港,依旧繁华,却因为身边的人,变得格外温暖。罗云熙看着身边熟睡的白露,又看了看前排坐着的白启航,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幸福。
他知道,这场跨越多年的阴谋与守护,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而他和白露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日子里,没有枪林弹雨,没有生死逃亡,只有阳光、野蔷薇,和彼此温暖的陪伴。他会用左手,也会用渐渐康复的右手,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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