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景然想起昨夜这人的不知餍足,气不打一处来,裹着被子翻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郗砚凛低笑,非但不恼,反而伸手过去,耐心地帮她理顺那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乌发。
“怪朕什么?”
他明知故问。
蔺景然转过身,差点闪了酸痛的腰,龇牙咧嘴地控诉:“怪你害我起晚了。今儿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这下好了,全后宫都知道我恃宠而骄,连晨昏定省都敢怠慢了。”
她越想越觉得亏了,嘟囔着:“本来还打算今儿去好好看看戏呢,这下戏没看成,倒要成了别人眼里的戏了。”
郗砚凛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比昨日棋盘上那个狡黠的她更有趣。
他俯下身,凑近她耳边,戏谑道:“什么要紧事?皇后是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里,因为妃嫔一天没去给她请安,就一巴掌把你拍扁当风筝放的劳什子之人?”
“噗——陛下!慎言!怎么能如此编排皇后娘娘!”
蔺景然被他这离谱的比喻逗得破功,差点笑出来,赶紧绷住脸。
郗砚凛直起身,一脸正经道:“皇后性子温婉,最重规矩不假,但更重实效。
你去了,不过是多个人头听着她们那些鸡毛蒜皮的官司。
你不去,她还能落个清静,处理六宫事务效率更高。这笔账,皇后算得清。”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再说了,看戏什么时候不能看?
后宫这戏台子,一天十二个时辰连轴转,从不歇业。
今天演的是姐妹情深互诉衷肠,明天就能换成针锋相对唇枪舌剑。保不齐比你写的话本子里的精彩。
还带现场即兴发挥的,绝不重样。你今儿错过早场,赶午场晚场也是一样的。”
蔺景然被他这一套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竟觉得……颇有道理?
她眨巴着眼睛,心里的那点郁闷散了大半,反而生出了好奇:“那……陛下觉得,今儿早场演的是什么?”
郗砚凛绘声绘色道:“无非就是某些人听说朕昨夜宿在明曦宫,今早你又没露面。
从而引发的关于圣宠、规矩以及某人是不是腰断了等一系列深度探讨和情感宣泄。
剧情跌宕起伏,人物心理活动丰富,可惜,台词多半乏善可陈,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陛下!”蔺景然脸一红,抓起枕头就想砸他,这人也太口无遮拦了!
郗砚凛轻易接住枕头,放回原位,拍了拍手,对外间扬声道:“柳七。”
贴身太监柳七应声而入,低眉顺眼:“陛下有何吩咐?”
“去凤栖宫一趟,替她向皇后告个假,就说她……”
郗砚凛瞥了一眼榻上裹得像只蚕蛹、竖着耳朵听的蔺景然,慢条斯理地续道:
“就说颖妃身子不适,需静养一日,明儿再去给皇后请安。”
“是,奴才明白。”柳七心领神会,恭敬退下。这种差事他办得多了,自然知道该怎么说得体面又不失分寸。
打发走了柳七,郗砚凛回头,见蔺景然已经重新躺好,一双明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哪还有半点方才的怨气,分明是等着他继续说书。
他心下好笑,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委屈巴巴,一听有戏看,立刻精神百倍。
他在榻边坐下,故意逗她:“怎么?又不担心成为别人眼里的戏了?”
蔺景然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陛下金口玉言,都说皇后娘娘明理了,我还担心什么?再说了……
能被当成戏看,说明我有被人议论的价值。这后宫里头,最怕的不是被人议论,是被人遗忘。我蔺景然嘛,还是有点存在感?!”
郗砚凛起身,理了理袖口:“既如此,爱妃就好好‘静养’。朕前朝还有事。晚点再来看你……和你那存在感。”
对了,既然爱妃对看戏如此热衷,明儿去给皇后请安时,不妨好好观察一下。
哪些人是真替你担心,哪些人是憋着笑,哪些人……眼神里恨不得飞出小刀子。回来给朕讲讲,也算朕与你同乐了。”
蔺景然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陛下,您这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郗砚凛留下这句颇有蔺景然风格的话,带着笑意离开了明曦宫。
蔺景然躺在榻上,望着帐顶精致的绣花纹样,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
虽然身上不爽利,但心里莫名地轻快。不用去听那些虚伪的请安,不用看那些塑料姐妹情表演。
还能理直气壮地偷懒一天,顺便期待一下明天的“戏台观剧”,这日子,似乎……也不算太坏?
她翻了个身,抱着柔软的锦被,心想:明儿去给皇后请安,定要好好看看,那些姐姐妹妹们,今天又排演出了什么新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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