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离开以后，我带着几分愧疚感给路冉回拨过去了电话，等待她接通的过程，我点上了一支烟，不由想着我们之间是否有过那些甜到窒息的瞬间，好像有过……她想我了，于是不停歇的就从大理转昆明，然后乘坐飞机回来南京见我，即使她对这座城已经很失望了。
可那种甜到窒息的感觉只是她给我的，并不是我给她。
片刻后，路冉就接通了我的电话，她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关心地向我问道：“听市场的居民说，你跟那个砸花店的人被警察带走了，没什么事吧？”
我一阵沉默，才回道：“没什么事，这其中只是个误会……”
大概是愧疚心在作祟，我花了点时间跟路冉解释了遍来龙去脉，即使明白她在这件事上完完全全就是个局外人，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想跟她说，不想隐瞒什么。
路冉并没有为卓玛这个她素未谋面的小姑娘动情，她质问道：“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去谅解他，伤害你的人是他，害你进派出所的人也是他，难道就因为一个跟你谈不上什么交情的小姑娘吗？”
稍稍停了停，路冉又低着声音补充道：“狗男人……我知道你放不下杨意，你怎么会放得下，要是放得下，怎么会在花店出头，哪怕伤的是自己……还有那个小姑娘，你跟她交情是不深，可她跟杨意的交情呢？”
“小妞，你别这么想……”
“你想让我怎么想，事实就摆在眼前！”
我沉默，而路冉又哭了，她应该是我身边最爱哭的女人，没有之一，只是例外。
“你都能替一个跟你交情不深的小姑娘考虑，却从来都不替我考虑，你跟别人打架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甚至从头到尾都没询问过我、为什么能从市场居民那里打听到你的消息……你有没有想过，下午我们都还在讨论结婚跟叔叔阿姨见一面这事，可是呢，才过去多久你就想着为杨意出头连命都不要了！”
路冉的哭声，她的质问，都像是将我的心横着竖着切成片，看看哪片是属于她，哪片又是属于杨意……这同时也让我显得格外空洞。
一个没心的人，就只剩空洞了。
我感到很累，特别的累，似乎每段感情我都处理地特别不干净，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质问，那么多无言以对；柳媛还在为黄钊进无人区这事愧疚，姜疏不知所踪，杨意也决定跟她妈妈出国；而大学时的好兄弟，一个跟我反目成仇，让我代替黄钊死在无人区，让他出来这才叫感同身受……其乐同样是为了这事，跟我渐行渐远，还有何娴豪杰，死去的蓝睫……
我的身边只剩下路冉了，我能给她的，却只有无止境的伤心难过。
一瞬间，悲伤的感觉便如潮水涌上了我没有心的内心，就只剩悲伤难过，这种感觉就像下一刻去死，都是值得的。
……
路冉挂断了电话，我没再给她回拨过去，这时手机恰巧给我推送了条知乎的问题，发布问题的人问，跟自己最好的女性朋友成为恋人是一种什么体验？
我点开看了看，里面有人回复道，这不是一件值得惊讶或羡慕的事，反而理所当然……还有人说，这就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走到最后了……我在几乎几百条回复中，没有看到一条关于我跟路冉这种状态的表现，说来也怪，刚好推送了一条让我疑惑的问题，却没有一条能够解答我疑惑的答案。
带着失魂落魄的心情回到家，没有洗澡，用碘伏跟创可贴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后，我便用热水洗了把脸，接着开好电热毯，望着窗外深邃的夜出神了好一会，才沉沉睡去。
……
这个夜晚，我梦见了我跟路冉的婚礼，是在一边灰色的草坪上，也不能算灰色，只是一种天永远不开的阴雾，婚礼上给我们庆祝的人很多，一半是我认识或远离的朋友，一半则是没有脸孔的无脸人。这大概是路冉的朋友，只是我没有见过熟知，就像是那几天组团从大理到南京来看她的朋友，除了一个叫姚姚的女人，其他人我几乎只是下一面就忘了。
……
从梦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9点，不可否认我做了个噩梦，以至于揉着额头坐着缓了好一会，才算缓过来。
换好衣服，刷完牙，在楼下附近的早餐店简单对付好自己的早餐，我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按照昨晚想好的计划，我先是去派出所以个人跟商铺的名义，给卓玛她父亲写了一份谅解书，选择不追究责任。这事说大不大，只是我跟卓玛父亲还有花店的事，只不过有人拍摄了视频，让社会舆论发酵的更大了一些。
将谅解书递给民警，我坐在大厅椅子上等待办完流程，这个过程，我闲来无事给老诏拨打了电话，我对他说道：“老诏，我想了想，过几天我跟她回去见见你们吧，不能说把关，姑娘挺好的，就是我想让她安稳踏实一点。”
“哦，需要我们准备点什么吗？”
“她爸离世的早，她妈也在去年因为病情加重去世了，你跟我妈叮嘱一下，不要问人家家里的情况，还有婚礼的日期，你找人就近给我们挑个好日子吧。”
“嗯。”
稍稍停了停，老诏又一言点明的说道：“你最后选择的不是小杨跟小姜，而是妥协。”
我一愣：“妥协是谁？”
……
聊了一会，我便收到了民警的通知，接着卓玛她爸便被带了出来，见到我的第一眼，卓玛她爸（填资料的过程我看见他叫松吉）顿时就眼睛充血的瞪着我，用一口很有特色的普通话对我吼道：“你是谁，你跟我姑娘是什么关系！”
警察安抚住了他的情绪，我跟他解释了几句关于卓玛的事，他那躁动的情绪才渐渐缓下来，不过事情还没完，他坚决要带卓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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