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晚心跳漏了一拍，迟疑片刻，还是起身开了门。
顾承烨站在门外，穿着睡衣，黑发有些凌乱，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和探究。
“怎么了？”沈星晚问。
“我找到了这个。”顾承烨举起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全家福，“但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拍的。”
沈星晚接过相框，有点冰凉。
照片上，一家五口笑容灿烂，看似温馨美满，可她知道，那时的家实际上早已千疮百孔。
那是顾母唯一一次强硬要求下拍的全家福，不过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和谐。
“这是……妈要求拍的。”她轻声解释。
顾承烨盯着照片，眉头不自觉地紧蹙，似乎想从那虚假的笑容里找出真实的痕迹，“我们看起来……很幸福。”
沈星晚：“……”
很幸福？那时候是刚回来，顾承烨应该对自己没感觉吧；
孩子们，是挺幸福的，毕竟有了爸爸妈妈；
自己嘛，淮宝找回来是这次回来最大的收获，应该也是幸福的。
“还有这个，”顾承烨又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里面有这个。”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简单而典雅。
沈星晚的心猛地一跳，那是她的婚戒。
她记得，是那晚……他们结婚两年唯一一次失控的亲密接触后，慌乱中遗落在他房间的。
没想到他竟一直留着。
“这是你的婚戒，”顾承烨看着她，明显困惑的语气，“为什么会在我的抽屉里？”
沈星晚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这是他们那段冷冰婚姻里，唯一一次擦枪走火留下的“纪念品”吗？
和顾承烨结婚的时候，自己确实是幸福的，毕竟是自己喜欢了几年的男人，可谁也没想到顾承烨竟然不爱自己，不爱自己还跟自己结婚，结婚了还不碰自己。
结婚两年她曾经很努力过，最后也没能捂热顾承烨的心。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即将凝固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异响，紧接着，是急促而刺耳的门铃声。
“谁啊，这么晚了？”沈星晚皱眉，心里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转身快步下楼。
顾承烨也跟了下去，脸上的困惑未散，又添了几分警惕。
沈星晚打开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脸色瞬间变了，“苏雪柔？”
苏雪柔穿着一身与夜色格格不入的淡粉色连衣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却难掩那份刻意的苍白。
她看到开门的沈星晚，眼中闪过敌意，但很快又化作委屈，急切地问，“星晚，我来看看承烨，听说他出院了。”
苏雪柔说着，目光已经迫不及待地飘向了沈星晚身后的顾承烨，那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承烨！你真的没事了？”
不等沈星晚反应过来，苏雪柔已经绕过她，冲到顾承烨面前，张开双臂就紧紧抱住了他，“我好担心你，这几天我都快担心疯了！”
沈星晚在心里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能不是疯了吗？
顾承烨身体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力推开了她。
顾承烨被这个女人吓了一跳，自己虽然失忆，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存在的，他这么多年一直洁身自爱，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近他的身体的。
苏雪柔差点摔倒，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顾承烨，“承烨？”
沈星晚适时走上前，挡在两人中间，毫不掩饰地讥讽，“他虽然出院了，但是记忆还没有完全想起来。”
苏雪柔的眼睛瞬间红了，“怎么会这样？承烨，你……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顾承烨看见她那副要哭的样子，只觉得一阵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顾承烨最烦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
“别演了，”沈星晚冷声道，“三更半夜闯到别人家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雪柔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肩膀微微颤抖，掏出用手帕擦按了按没有眼泪的眼角，“我只是太担心承烨了，控制不住想来看看他。”
她转向顾承烨，声音哽咽，带着十足的委屈，“承烨，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我是谁了吗？”
顾承烨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回应。
苏雪柔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堆起受伤的神情，“没关系……医生说你会慢慢恢复的，对不对？”
“嗯，”顾承烨惜字如金地点头，“医生说熟悉的环境和人，有助于记忆恢复。”
苏雪柔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可以帮你，我们在一起了好多年，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你的喜欢，你的习惯，我都知道！”
沈星晚听不下去了，冷冷打断，“时间不早了，承烨需要休息。苏小姐，请回吧，明天在‘帮忙’也不迟。”
苏雪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星晚说的对，承烨你需要好好休息。那我……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吗？”
顾承烨依旧没有理会她。
赶走苏雪柔，沈星晚重重关上门。她疲惫地长出了一口气，一转身，就撞进顾承烨疑惑的眼神。
“时间不早了，上去休息吧。”沈星晚避开他的目光，转身上楼。
顾承烨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越发浓重了。
第二天清晨，沈星晚刚下楼，就听到属于孩子们的欢笑声。
跟着声音来到厨房，看到顾承烨和两个孩子在忙活，场面有些混乱，但很温馨。
“妈咪！”二宝眼尖，第一个看到她，兴奋地喊道，“爹地在教我们做早餐！给你做的哦！”
“是吗？”沈星晚走过去，惊讶地看着料理台上的煎蛋和培根，“看起来……很厉害嘛。”
“爹地教我们的！”二宝骄傲地说。
顾承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茫然又有些欣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就自己动起来了……好像身体还记得。”
沈星晚微笑着看他，心中一暖，“淮宝以前，很喜欢你做的饭。”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旁，享用这顿简单而温馨的早餐。
沈星晚不时偷偷观察着顾承烨，他和孩子们聊天的样子，温柔而耐心，与曾经的冷漠判若两人。
“妈咪，我们一会去看淮宝吧！”大宝啃着煎蛋，含糊不清地提议。
沈星晚心里一暖，点点头，“好啊。”
早餐后，一家人正准备出门，门铃毫无预兆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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