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鼎定乾坤,文明扎根
赤蝗过境,如同末日天灾。尽管有神农鼎虚影的庇护,猿人部落的核心区域得以保全,但光罩之外的一切,已然化作一片死寂的荒芜。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和裸露的黄土,连地面的草根都被啃食殆尽。部落辛苦开辟的那点象征性的“田畦”,更是片叶无存。
劫后余生的喜悦很快被残酷的现实冲淡。食物!最重要的食物来源,随着植被的毁灭而断绝。储存的少量野果和肉干,对于整个部落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恐慌和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族群中蔓延。就连缺耳猿人,捧着那三件神器,眼中也充满了茫然和无助。黑铁矛能对抗猛兽,崆峒印能约束内部,可面对这铺天盖地的饥荒,它们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然而,就在这片绝望的氛围中,那尊投入篝火后便光华内敛、变得如同普通石鼎般古朴的神农鼎胚胎,却悄然发生着变化。篝火已然熄灭,但鼎身却依旧保持着一种温润的暖意。更神奇的是,在鼎身内部,之前王苟华融入其中的那些草药精华和“生机”意念,似乎被这场灾难激发,开始缓慢地渗透出来,化作一股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生机气息,弥漫在鼎的周围。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是个瘦弱的、平时负责照看火种的老猿人。它饿得头晕眼花,蜷缩在变得冰冷的神农鼎旁寻求一丝慰藉,却意外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让人精神一振的草木清香。它惊讶地发现,靠近鼎身的地面,竟然在赤蝗过后,顽强地钻出了几株嫩绿的、它从未见过的草芽!
老猿人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发出嘶哑的惊呼。这惊呼引来了缺耳猿人和其他猿人。当它们看到那在荒芜中傲然挺立的绿意时,全都惊呆了。在它们简单的认知里,这绝对是神迹!是这尊新出现的神鼎,带来了生命的希望!
缺耳猿人福至心灵,它立刻召集族人,将部落仅存的所有种子——那些原本打算来年再试种的、各种可食植物的种子,全都恭敬地放入神农鼎中。它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只是模仿着之前“启慧者”在梦中传递的关于“生长”的意念,带领族人围着古鼎,发出祈求丰收的低沉吟唱。
奇迹发生了。
放入鼎中的种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着鼎内散发出的微弱生机气息。几天后,当缺耳猿人小心翼翼地将种子取出时,发现这些种子竟然已经提前发芽,并且嫩芽格外粗壮,充满了活力!
它们将这些发芽的种子,小心翼翼地播种在神农鼎周围那片刚刚冒出绿芽的土地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所有猿人坚信不疑。这些种子生长得极快,远超寻常,而且枝叶碧绿,茎秆粗壮,对贫瘠的土地和恶劣的环境展现出了惊人的抵抗力。虽然远未到收获之时,但那一片在焦土中顽强生长的、充满希望的绿色,已然成为了支撑整个部落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王苟华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了然。神农鼎胚胎的“无限恢复\/解毒”之能,在这个世界,首先体现为了对“生机”的滋养和强化。它无法无中生有,却能将微弱的生机放大,赋予植物更强的生命力。这恰好应对了眼前的饥荒危机。
“看来,神农鼎的‘恢复’,是广义上的,是针对生命本源的。”王苟华若有所思。这尊鼎,或许将成为这个文明从采集狩猎走向农耕文明的关键催化剂。
在神农鼎带来的希望支撑下,猿人部落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它们更加小心地呵护着那片“神赐之田”,学习着除草、引水(虽然极其简陋)。缺耳猿人则从这次危机中领悟到了“储备”的重要性,它开始有意识地命令族人在食物充裕时,将一部分果实和种子晒干,储存在干燥的山洞深处,并由专人看管,这初步具备了“仓储”的概念。
与此同时,王苟华对神农鼎胚胎的后续炼制也有了新的方向。他不再仅仅注入“治愈”意念,而是开始尝试融入对“生长周期”、“土壤肥力”、“抗逆性”等更具体的自然规律的理解。他时常在深夜,来到部落附近,远远地感应着那尊古鼎,将自己的领悟化作无形的意念波纹,缓缓与之共鸣,如同一位老师,引导着这件神器胚胎真正理解其守护的“生命”的含义。
时光流逝,在神农鼎的庇护下,那片绿色不断扩张。猿人部落不仅存活了下来,甚至因为这场危机,被迫更早地转向了对植物资源的深度依赖和初步管理,文明的进程意外地被推动了一步。而神农鼎,也在这个过程中,吸收着猿人们对“生存”、“食物”、“希望”的最原始也是最强烈的信仰,鼎身上的青黄光泽越发温润内敛,内部蕴含的生机之力也愈发磅礴。
这一日,王苟华心有所感,再次来到镜湖边。他取出那枚经过镜湖水浸泡、表面有光影流动的“镜石”,尝试通过它观察猿人部落的未来碎片。
这一次,画面不再充满灾难和不确定性。他看到了一片规模更大的田地,庄稼长势喜人;看到了猿人们不再仅仅居住在山洞,而是用泥土和木头搭建起了连片的简陋屋舍;看到了部落中心,一座石台上,三件神器被共同供奉,香火(象征性的)不绝;甚至看到了缺耳猿人苍老的身影,正对着一个年轻的、眼神更加灵动的猿人,指着三件神器,似乎在交代着什么……
“鼎定乾坤……”王苟华收起镜石,望向部落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神农鼎的出现,如同给这艘在蛮荒海洋中漂泊的独木舟,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压舱石,让它能够在风浪中扎下根来,不再轻易倾覆。
文明的根基,至此,才算真正开始夯实。
(第十三章 完,约21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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