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洞天之内,狼藉遍地。星辰玉台布满裂痕,四周模拟的星河虚影黯淡扭曲,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幽冥死气与星辰之力激烈碰撞后的焦灼味道。楚然以剑拄地,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残留着殷红血迹,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显然伤势不轻。然而,他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左眼深邃如寂灭星空,右眼炽烈如星火燃烧,开阖之间自有一股历经生死搏杀后的沉凝与锐利。
“楚然!”云宸执事一个闪身来到近前,扶住楚然摇摇欲坠的身体,磅礴温和的星辰真元立刻渡入其体内,助他稳定伤势,眼中满是关切与后怕,“伤势如何?那幽冥殿的杂碎竟敢潜入到此地!”
紧随其后的几位宗门长老亦是面色铁青,迅速散开,检查洞天受损情况,并布下层层禁制,隔绝内外,防止再有变故。严律长老更是亲自出手,一道道探查灵光扫过虚空,追踪那幽冥长老遁走时留下的空间痕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宗门核心腹地竟被敌人悄无声息地摸到闭关洞天,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也说明幽冥殿的渗透和隐匿手段远超预估!
“师叔放心,还撑得住。”楚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快速将方才激战的过程简述一遍,重点提及那幽冥长老燃烧精血施展的秘术以及其被自己寂灭指风重创的情形。
“假丹巅峰,燃烧精血的一击……你竟能正面硬撼并将其重创?”一位须发皆白、主管丹药疗伤的长老闻言,仔细探查了楚然的伤势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楚然内腑震荡,经脉有多处破损,金丹之光略显黯淡,这伤势放在寻常金丹初期修士身上已是极重,但考虑到他面对的敌人和战斗强度,这结果简直堪称奇迹!尤其是,他竟还能在最后关头发出重创对手的一击!
云宸执事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楚然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他身负星火传承,又经星渊生死历练,金丹中期根基之扎实,神通之玄妙,已可越阶而战。此次虽险,却也印证了他的实力。”他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骄傲与震撼。楚然的成长速度,实在超乎想象。
“当务之急是让楚然尽快疗伤。”云宸看向那位丹药长老,“木长老,还请不惜丹药,助他恢复。”
木长老点头,立刻取出数瓶灵气盎然的丹药,皆是疗伤圣品:“楚长老,先服下这‘星髓复灵丹’和‘九转还玉膏’,稳定伤势,老夫再为你梳理经脉。”
楚然也不推辞,道谢后接过丹药服下,顿时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药力化开,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脏腑,疼痛大为缓解。他在木长老的辅助下,于残破的玉台上重新盘膝坐下,运转《星辰炼心诀》,引导药力与洞天内精纯的星辰灵气修复己身。
这一次疗伤,与以往又有不同。经历与假丹巅峰的生死搏杀,尤其是最后时刻强行施展“寂灭为盾,星火为矛”的攻防一体之术,让他对星火寂灭平衡之道的领悟更深了一层。此刻静心疗伤,意识沉入丹田,观察着星火混沌金丹在药力滋养下缓缓旋转,修复着表面的细微裂痕,灰蓝色与银白色光华交融流转,竟比受伤前更加圆融和谐。
“寂灭并非纯粹的消亡,亦是新生的起点;星火不仅是守护的炽热,亦需寂灭的沉淀方能永恒……”一丝明悟涌上心头。他引导着药力,不再仅仅是修复,更是在借助这次重创后的“破而后立”,细微地调整着金丹内部两种力量的平衡点,使其更加稳固,更加贴近大道本质。
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沟通怀中那枚寂灭星核。经历大战,尤其是最后动用寂灭指风,他与星核之间那丝微妙的联系似乎更加清晰了。虽然依旧无法引动其力量,但却能更清晰地感知到核内那浩瀚星辰本源的沉寂与那一丝墟幽印记被死死镇压的状态。这让他对彻底炼化此物,更多了几分把握。
数个时辰后,楚然周身气息逐渐平稳,脸色恢复红润,虽然距离完全康复尚需时日,但已无大碍。他睁开眼,眸中神光内敛,气息反而比受伤前更加沉凝深邃。
“好惊人的恢复力!而且……似乎道基更稳固了?”木长老啧啧称奇。
楚然起身,对木长老和云宸执事躬身一礼:“多谢木长老,多谢师叔。”
云宸执事摆摆手,神色凝重道:“虚礼就免了。楚然,经此一役,幽冥殿与我星陨阁已彻底撕破脸皮。他们既然敢潜入山门袭杀你,下一步,恐怕就是更大规模的进攻了。阁主已下令,全宗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并已向各大正道宗门发出紧急求援讯息。”
楚然点头,对此早有预料:“师叔,弟子认为,幽冥殿的主要目标,恐怕还是寂灭星核以及弟子身上的星火传承。他们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联合各派。我们必须做好独自应对初期猛攻的准备。”
“你说得对。”云宸执事眼中寒光闪烁,“宗门底蕴犹在,护山大阵已全面开启,各峰长老弟子皆已就位。只是……幽冥殿诡秘莫测,更有墟幽为依仗,此战,必将极其惨烈。”
就在这时,严律长老返回洞天,脸色依旧难看:“那厮遁法诡异,残留痕迹在百里外一处空间乱流带彻底消失,追踪不到。不过,我们在山门东南三千里外的一处废弃矿脉中,发现了一个被摧毁的临时传送阵基点,应是其潜入的跳板。对方准备十分充分。”
消息证实了众人的猜测,气氛更加沉重。
“楚然,”云宸执事看向他,“你伤势未愈,暂且留在洞天巩固修为,寂灭星核之事,也需你尽快参悟。外界防御,有我等在。”
楚然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师叔,弟子已无大碍。值此危难之际,岂能独善其身?弟子愿与诸位同门并肩作战!而且,对于幽冥殿的手段和墟幽的特性,弟子或许比旁人了解更多。”
见楚然态度坚决,云宸执事沉吟片刻,终是点头:“也好。那你便随我去星辰殿,参与防御部署的议事。你的意见,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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