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我陪你去收拾东西，把重要的东西拿上就行，生活用品我家都有，回头要是缺了什么再买。”
陈施欢拿出手机。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曲招娣习惯了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虽然她一肚子的疑问，但她还是掏出手机要扫陈施欢的好友二维码。
手机是很早之前的款式，屏幕碎了几个角，卡的不行，点了半天没有反应。
曲招娣有些窘迫狼狈，急得眼睛泛着泪光。
陈施欢叹息一声，自己都过成这样了还把钱给别人花，傻不傻。
“算了，我们等会去买一个手机。”
曲招娣像做错事的孩子，缩着脑袋把手机收回去。
曲招娣胆怯软弱的性子一时半会改不了，陈施欢还有做很长的思想工作要做。
菜上齐了，陈施欢开始吃饭。
她没问曲招娣要吃什么，她能猜到会怎么回答。
我都可以，我都行，你点你喜欢的就好。
陈施欢一边吃饭一边和她聊天:“我叫陈施欢，耳东陈，施展的施，欢喜的欢。”
曲招娣吃饭很慢，小口小口的，陈施欢一和她聊天，她立马放下筷子，认认真真地介绍自己。
“我知道你，我叫曲招娣，歌曲的曲，招娣……”她有些难以启齿:“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招娣。”
陈施欢给她夹了一筷子肉:“我也知道你，尝点这个辣椒炒肉，还可以。”
曲招娣看着碗里的肉，又呆住了。
“想去富饶一中上学吗？”
陈施欢今天说的每句话都让她心一跳，她终于问出了那句压了很久的“为什么”。
陈施欢没打算瞒她，除去系统，她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曲招娣。
“贺昭南是个人渣，我讨厌人渣。”
她的理由简单粗暴，又一点挑不出毛病。
提起贺昭南，曲招娣有点哽咽，她没有反驳陈施欢对贺昭南的评价，因为她知道陈施欢说的是对的。
贺昭南确实是个人渣，但也是她生命里的光，如果不是贺昭南她可能就坚持不下去，现在连坐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你没必要帮我的。”
在这个报复贺昭南的计划里，她没有任何参与感，她的任务听上去只是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和报复贺昭南并没有关系。
“怎么会？如果你的成绩比他还要好，他肯定气的牙痒痒，这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曲招娣又低下头:“我的成绩很差，不可能比他高的。”
贺昭南在职高是学霸，她只是个学渣，怎么可能会超过他。
“嗯嗯——”陈施欢摇着食指，信誓旦旦:“你放心，有我在，你的成绩会非常好，”
她有十足的把握，还有一年的时间，只要曲招娣会识字会加减乘除，她就能够把她之前落下的课通通补回来，上个一本完全没问题。
“有我在”，这三个字听得曲招娣心颤动，贺昭南曾经也对她说过。
陈施欢见她犹豫，继续说道。
“你自己学校是没法回去了，我今天把你带出来就没打算让你回去。”
这话说完，陈施欢觉得有点歧义，挠了挠脸。
“你的学费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交，每个月我再给你五千的生活费。”
五千。
曲招娣手有些抖，真觉得像在做梦。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上大学的费用，我会负责到你毕业。”
陈施欢不断加码，曲招娣的呼吸越来越重。
如果这是个梦，请不要让她醒来。
曲招娣拽紧衣角，鼓起勇气:“我想，我想去富饶一中。”
陈施欢点头:“嗯，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上学，和我一个班，我会照顾你的。”
曲招娣死死咬住下唇，不想哭出来，扫了陈施欢的兴。
可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她颤着声:“谢谢，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谢谢你。”
她想要拿出什么可以回报的东西，但自己什么都没有。
“以后我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只有这条命，这个人了。
那就做牛做马，报答她救自己于水火。
“擦擦。”陈施欢递了纸巾给她。
“我不用你听我的话，你就是你自己，你应该听自己的话。”
“之前你没办法，现在我给你提供条件，能走多远能飞多高，全取决于你自己。”
全取决她自己。
曲招娣内心有太多太多震撼，有一种新生的如释重负，多年来黑暗即将迎来光明。
贺昭南给她带来一束光，她享有了片刻，便需要投入源源不断的燃料，精力金钱还有她自己。
可是陈施欢是太阳，不仅不要她任何付出，就无私地照亮了她整个世界，让她看到未来，看到了更多更美的风景。
曲招娣觉得今天的这顿饭是她这辈子以来吃过最好吃的饭，虽然她的眼泪一直掉，但她的内心久违地感到快乐。
吃过饭，陈施欢带她去了手机店，买了新手机。
加上联系方式的第一件事，陈施欢给她转了一万。
“我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刚开始我会有很多照顾不到的地方，如果能用钱解决就不要省，不够可以再找我要。”
她再一次强调:“我有很多钱，所以不要省。”
曲招娣除了谢谢不知道说什么，说多了又害怕陈施欢烦，便只是点头应下。
陈施欢不会觉得曲招娣冷漠无情，不懂得感恩戴德。
因为她在曲招娣身上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没人教给她该怎么为人处世，只不断地把她规训成一个乖巧听话的人，任人摆布。
在学校受了欺负不敢说，会被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别人怎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
她上幼儿园时，班上有几个男生总欺负她，回家的路上往她身上丢垃圾。
她哭着回家，没有人理会她，爷爷奶奶说是她自己没用。
后来她就不再说了，默默忍着。
但忍耐只会招到他们更无底线的戏弄。
他们把她推倒在草丛里，那是一片长满了毛毛虫的草丛。
她眼睛可以看到的全是毛毛虫，蠕动的，成群的毛毛虫。
她的背后，身上，脸上全是毛毛虫在爬。
她的腿脚发软，根本起不来，只能闭眼躺着，清晰感受到毛毛虫的蠕动在她的皮肤上。
笑声，耳边全是无尽的嘲笑声。
……
还好，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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