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老捧着丑了吧唧的金属圈圈，几乎是连滚带爬冲回了自己的炼器室，留下紫萱和囡囡面面相觑。
“姐姐，爷爷怎么了？”囡囡扯了扯紫萱的衣角，仰着小脸问，“他怎么抢走了囡囡做的手镯？”
“呃……是喜欢，刘长老肯定是太喜欢了，拿回去……嗯……仔细欣赏了。”紫萱干巴巴地解释，心里也觉得刘长老的反应有点过于夸张了。
刘长老把自己关在炼器室里，对着铁圈圈研究了整整一天一夜！越研究越是心惊，越是激动！天然形成的防御道纹，虽粗糙简陋，却直指本源，蕴含无穷的潜力和可能性！这简直颠覆了他对炼器的认知！
他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第二天一早，就顶着一对黑眼圈，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兴奋去找他的老友——丹峰的李长老分享。
“老李头！你快看！快看看这个！”刘长老冲进丹房，差点打翻一炉正在温养的丹药，把那个铁圈圈硬塞到李长老鼻子底下。
李长老正小心控制着火候，被这么一吓，手一抖，炉火窜高了一截，一炉上好的清心丹眼看就要报废。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刘黑子！你发什么疯！我这一炉丹……咦？”
他的骂声戛然而止，目光也被铁圈圈上偶尔流转的微弱灵光吸引了。他接过圈圈，仔细感知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惊容：“这……这是何种防御法宝？气息竟如此纯粹？虽然等阶极低，但这道韵……你新炼制的？不像你的手法啊？”
“我炼制的？”刘长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压低声音，“是我亲眼看着那小祖宗敲出来的！就用了几块废料边角！随便敲敲！就成这样了！”
“小祖宗？哪个小祖宗？”李长老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有哪个？宗主带回来的那个宝贝疙瘩，苏囡囡啊！”
“什么？是她？！”李长老想起不久前丹堂那边的报告，关于那小家伙炸炉炸出效果随机“蹦跳糖仙丹”的事。当时他还以为是巧合或者底下人夸大其词，没太在意。
难道……那不是巧合？
两个老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火热。
如果一次是巧合，两次呢？而且还是截然不同的领域？
这小娃娃，莫非真是个万古难遇的……怪胎？
刘长老和李长老都是藏不住话的人，加上这事太过惊人，很快，“器峰刘长老认定苏囡囡有旷古烁今炼器天赋”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遍了各峰。
之前还对囡囡持观望态度，或者觉得她只是运气好、有点特殊力气的其他各峰长老，再也坐不住了。
符峰的孙长老第一个杀到主峰大殿。他是个瘦高个老头，说话总是慢条斯理，带着点玄乎其玄的味道。
“宗主，”孙长老捋着山羊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老夫听闻，囡囡那孩子曾于符箓课上，信手涂鸦，画的‘笑颜符’，能破心障，悦心神？此乃符道至高境界——大道至简，返璞归真之兆啊！此等璞玉，该入我符峰，承我符道真传，将来必能绘制出惊天地泣鬼神之神符！”
他话音刚落，丹峰的李长老就挤了进来，嗓门洪亮：“孙老头你少在那故弄玄虚！什么大道至简！分明是我丹道奇才！你忘了她炸炉炸出的丹药了？虽然卖相差了点，效果随机了点，但其中蕴含的药力融合之妙，生机之磅礴，老夫都自愧不如！此等天赋，不炼丹可惜了！宗主，此子当入我丹峰！”
“放屁！”器峰的刘长老人未到声先至，“炼什么丹画什么符！暴殄天物！你们那是糟蹋材料！看看这个！”他掏出被他擦得锃亮的铁圈圈，拍在墨临渊面前的玉桌上，“看见没！天然道纹！自成阵基！这是天生的炼器神胚！合该是我器峰的宝贝疙瘩！宗主，让她来器峰，老夫亲自教，倾囊相授！”
连一向只关心剑、觉得其他都是旁门左道的剑峰程长老，也忍不住摸着下巴嘀咕了一句：“听说……她曾无意间点破了一名内门弟子的剑招瓶颈？虽是无心之言，却暗合剑理……莫非于剑道一途，也有点……缘分？”虽然他说得不确定，但显然也不想完全放弃这种可能性。
主峰大殿里，平时一个个沉稳持重的各峰长老，此刻吵得面红耳赤，争得不可开交。
“入我符峰！”
“来我丹峰！”
“器峰最适合！”
“我剑峰也可一试！”
墨临渊端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这群平均年龄几百岁的老头子为了个三岁奶娃吵得快打起来，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跳。
这帮老家伙，之前一个个对囡囡避之不及，生怕她拆了自己的峰头，现在倒好，全都跑来抢人！
他揉了揉眉心，扫过吵吵嚷嚷的众人。
大殿安静了下来。各位长老都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做决定。
墨临渊声音清冷：“诸位长老，不必再争。”
长老们眼睛一亮，以为他要做出选择了。
却听墨临渊继续道：“囡囡哪一峰也不去。”
“什么？”众长老一愣。
“为何？”
“宗主三思啊！”
“此等天赋，岂能荒废？”
墨临渊面不改色，语气平淡：“本座亲自教导。”
他心里想的却是：放出去？放出去还得了？丹峰够她炸几次？符峰的纸张够她画多久？器峰的材料经得起她糟蹋？剑峰的弟子能被她点破几个？到时候各峰鸡飞狗跳，损失惨重，最后擦屁股收拾烂摊子的还不是本座！
而且……他神识不着痕迹地瞥向远处庭院里，囡囡正蹲在地上，拿着根小树枝，专心致志的捅蚂蚁窝，玩得不亦乐乎，小脸上沾了泥巴都浑然不觉。
墨临渊微微叹了口气。就这么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迷糊，放出去被人卖了估计还帮人数糖豆呢。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安心。虽然……虽然也挺闹心，但至少……嗯，本座这不是养得好好的吗？
各峰长老被噎得说不出话，他们看看宗主没得商量的脸，又想想那小娃娃种种匪夷所思的“天赋”，心里那叫一个不甘心。
好你个墨临渊！嘴上说着亲自教导，分明就是想吃独食！独占天才！
长老们悻悻而归，临走时看墨临渊的眼神，都带上了“你暴殄天物”的意味。
墨临渊全当没看见。等人都走光了，他才揉了揉额头，吩咐旁边的执事弟子：“去库房领些……结实点的桌椅板凳，送到静心苑。再告诉紫萱，看好囡囡，近期……尽量别去各峰串门。”
他得防着那群不死心的老家伙“偷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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