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瀚文嘴角扬起弧度,《正罡拳》是自己编的。
不是把《正罡拳》练到骨子里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他已经知道,这场比斗结果是什么。
“行了,别哭了,你动哥肯定能打赢他。”
对于姜瀚文安慰,小家伙不回话,只是一个劲儿擦着通红眼圈,哽咽望着台上。
只有他知道,动哥为了修炼有多努力,也只有他清楚,这次不能被选上是什么结果。
林叔前两天修房子摔着背,动哥以后必须操持家里,打不赢,可能这辈子就到此为止。
台上,林动拳路不变,可真假气力截然不同,虚实转圜圆润自如,就像突然间换了个人似的,裴湖全力打在棉花上,接连被打退两次。
裴湖眼里划过决绝,要拼是吧,谁怂谁孬种!
完全不做防御,以伤换伤,裴湖选择了最狠的打法。
裁判看着两人打得满脸是血,不由得皱起眉头。
可双方谁都没喊认输,他又不好插手。
旁边擂台上,其他人不由得停下进攻,全场眼光放在血迹斑斑的两人身上。
血斗还在继续,裴湖体力明显更好,可他被林动拉扯住,林动摇摇欲坠,却总能以最小的伤,换最大破绽出手。
“那不是老林叔家的林动?”
“诶,可惜了,我看他站都站不稳。”
“他爹一倒,他家可就只有他了,这下,怕是得半年下不了地。”
“裴湖比他整整高一重,打不过是应该的。”
……
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林动时,故技重施,明明是强弩之末的林动一出老猿挂印,全身气力聚在双手,回身上捧。
裴湖反应不及,只能一脚踹在他胸口。
“咔嚓!”
肋骨断裂。
与此同时,裴湖下巴被对方双掌猛抬,整个人如鲤鱼跃水,被推上天空三丈,重重砸在地上。
“豁!”
全场哗然,居然反杀了。
裴湖艰难撑着身子站直,可脑袋昏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嗡嗡响起,视线都是模模糊糊。
别说动手,现在就是让他走个直线都难。
视野中,林动尽管同样受伤严重,但还能朝自己走来。
他明白,自己这次输了,不是输在不小心,而是实力。
含血喉咙往前吐字。
“我认——”
话没说完, 一声更嘹亮呐喊盖过他的沙哑。
“我认输!”
林动举起裴湖的手,先一步认输。
“啊,明明都赢了,为什么啊!”坐在姜瀚文旁边的小家伙傻了,失魂落魄坐在地上,好似瞬间抽离脊椎骨。
时间回到老猿挂印成功的一刹那,林动耳边响起刚刚指导自己的声音。
“你作弊了,理应认输。”
望着选择认输的林动,姜瀚文眼里流动着满意。
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得住诱惑,更别提,这次比斗对林动意义重大。
别人只知道林动犯傻,却不知道,就在刚刚这几步路里,这个傻小子经历怎样的内心煎熬。
现在的他,治好伤后,有实力角逐前十。
重新再打一次,也能赢,完全有资格承认自己胜利。
怎么选,都对。
可怎么选,对应不同人生态度。
“小丫头,拿去带你的动哥和那小子治病吧。”姜瀚文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板凳上,转身离开。
“啊?”小家伙一懵,大哥哥怎么知道自己女儿身份。
“大哥哥,大哥哥!”
再抬头望去,眼前哪有大哥哥身影,若不是板凳上还有一锭金子,她都要怀疑,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嘭!”
台上林动再坚持不住,一骨碌摔倒。
“动哥!”
……
离开擂场,已经中午。
姜瀚到自己书店喝茶,曾经的老面孔,一个不在,三楼位置,更是直接封锁。
岁月在桌上留下痕迹,一张张木桌被摩擦得噌亮,一层晶莹剔透的玉质附着其上。
如今店里没有功法, 所有的功法,全都搬去天机阁,书店里只有闲书杂记,和一些有关琴棋书画的文化册子,真正成为书屋。
“王爷爷,我娘让我叫你到家里吃饭,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怯生生疑问在身后响起,循声看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跟着一名“老员工”小声问话。
“小朵,吃饭就算了,你好好学习,我比什么 都开心,回去吧,你瞧,客人都在看你呢。”
说着,七八十岁的“老员工”朝姜瀚文微微一笑。
小孩看见姜瀚文眼神,脸颊一红。
“我……我下次再来。”
待小孩离开后,“老员工”拿着雪白帕子,一丝不苟擦拭桌椅书架。
明明已经够干净,他还是重复擦拭,好像那不是一个普通书架,而是自己肮脏内心。
姜瀚文不语,望着老头路过自己,弯腰换水,缓缓向前。
没人会想到,曾经在诗会上评诗的书院院长,现在龟缩在书店里,做一名普通小工。
这一切,还得从那年书院暴动说起。
这位二十年扎根恒安的焦孟德,以前是游猎盟的人,后来发现,自己亲人是被游猎盟所杀便叛逃,在半路被人救下,加入针对游猎盟的组织。
那年,收到组织消息,灭掉游猎盟在恒安眼睛,他领着自己培养的弟子倾巢而动。
行动结束他才知道,自己杀的,根本就不是眼睛,而是游猎盟的亲人。
就像他曾经的父母,也是被游猎盟内部人员清除。
被蒙在鼓里,他变成自己最痛恨的屠夫。
他去找组织,转过头来发现,所谓针对游猎盟的组织,不过是另一伙游猎盟高层操控。
这些年,对方一直都在利用他,利用他这类的人做事。
知道真相的代价是死亡,因为他的发现,自己和弟子,几乎全军覆没。
可死里逃生,焦孟德因为曾经偷偷给过王野赈灾粮,中途被王野救下。
这次救下,到底是新一轮的欺骗,还是真的救人,焦孟德已经没法再信任何人。
最后,自告奋勇到书店来做杂工,姜瀚文允许后,老头就在这蹉跎了几十年。
姜瀚文从书店离开,继续迈动步子。
客观评价,焦孟德是个绝对的人才。
能以外人身份,无背景,并且只有引气境的情况下,在书院这种大染缸里,一点点修炼到凝泉巅峰,硬生生杀出一条路,问鼎院长。
这或许也论证了那句话:爱和恨,都催人奋进。
有人星夜赶考场,有人辞官归故里,少年不知愁滋味,老来方知行路难。
焦孟德的隐退,对比擂场上,鲜血抛洒的林动,双方好似不在一个世界,实际上,却不过相隔几墙。
墙外是人生,墙内亦是。
走到最后,姜瀚文在一家新开的天元居门口停住。
门口斜靠着木板,写着“苍炎第一药膳”,黑底烫金,气派不凡。
这是他回天机阁前的最后一站,闻着空气里的味道,姜瀚文眉头微皱——味道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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