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狼藉还没收拾，厉沉舟的手机又响了，是追踪那几个叛逃手下的人打来的。
“厉总，查到他们带着林渊往港口去了，好像要坐船跑路。但……”电话那头顿了顿，声音发颤，“他们中间内讧了，有人被打死了，现在剩下的人分了两拨，互相打起来了。”
厉沉舟捏着手机，指节泛白。内讧？这群蠢货，到了这时候还在自相残杀。
他刚想下令“格杀勿论”，苏晚突然扶着墙站起来，忍着后背的疼说：“别杀他们。”
厉沉舟转头瞪她，眼里还带着未消的戾气：“他们背叛我，放跑了林渊，你还想护着？”
“不是护着。”苏晚喘了口气，“他们反水，说不定是被林渊蛊惑了。现在内讧，肯定是因为分赃不均或者互相猜忌，这时候抓活的，说不定能问出林渊的真正目的。”
话音刚落，助理又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厉总，法医刚发来报告，苏母那瓶安眠药里的镇静剂，和林渊公司三年前生产的一批违禁药品成分一致！”
这又是个意外转折。林渊的公司还做过违禁药？苏母的死，难道和这个有关？
厉沉舟的怒火稍微压下去些，脑子开始转了。叛逃的手下内讧、林渊的违禁药、苏母的安眠药……这些线索像缠在一起的线，突然露出个头。
“备车，去港口。”他沉声道，看了眼苏晚，“你留在这里。”
苏晚却摇头：“我跟你去。林渊针对的是我家，我必须去。”
她的眼神很坚定，后背的疼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去港口的路上，警方传来消息：“林渊没在那两拨人里！监控拍到他半小时前就换了车，往市区方向跑了，好像……是冲苏家老宅去的！”
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调虎离山！那几个手下内讧是假的，就是为了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让林渊有机会去苏家老宅！
他立刻让司机掉头，同时给守在苏家老宅的人打电话，可电话那头只有忙音。
“该死！”厉沉舟一拳砸在车门上。
等他们赶到苏家老宅，院子里已经一片狼藉。守着的苏家护卫被打晕在地，正屋的门开着，里面传来林渊的笑声，又疯又癫。
“苏晚，我知道你来了！你爸妈当年举报我家公司做违禁药，害我家负债累累，这笔账，今天该算了！”
苏晚站在门口，浑身冰凉。原来爸妈的死，不是因为股份，不是因为赌债，而是因为多年前的旧怨？
厉沉舟刚想冲进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砰”的一声枪响——是林渊自己开的枪，他对着自己的腿，血流了一地。
“厉沉舟，你看！”林渊举着枪，对着门外喊，“是你逼我的！是你和苏晚逼我走投无路！”
他这是想栽赃嫁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叛逃的手下、内讧的幌子、违禁药的旧怨、林渊的自伤……这连环计，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厉沉舟护着苏晚往后退了退，眼神冷得像冰。他知道，这场较量还没结束，林渊这最后一搏，才是最狠的杀招。
警察上门时，厉沉舟刚把苏家老宅的混乱理出点头绪。林渊坐在血泊里，指着他喊“是他开枪打我”，那副颠倒黑白的样子，让厉沉舟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
“厉先生，有人指控你故意伤害，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警察拿出拘留证，语气公事公办。
厉沉舟没反抗，只是深深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苏晚，眼神里带着安抚：“等我回来。”
拘留的七天里，厉沉舟配合调查，把林渊自伤的监控、现场弹道分析一一摆出来。证据确凿，林渊的谎言不攻自破。
走出警局那天，阳光刺眼，他第一件事就是给苏晚打电话，却提示关机。他心头一紧，立刻让人去查，得到的消息是——苏晚在林奶奶家。
林奶奶？林渊的奶奶？她怎么会去那里？
厉沉舟来不及细想，驱车直奔林家老宅。车刚停稳，他就推门冲了过去，却被守在门口的林奶奶拦住了。
老太太拄着拐杖，身子骨不算硬朗，此刻却像堵墙似的挡在门前，脸色严肃：“你不能进去。”
厉沉舟急得额头冒汗，耐着性子问：“妈，苏晚在里面吗？我找她有急事。”
林奶奶却别过脸，拐杖往地上一顿：“她不想见你。”
“为什么？”厉沉舟皱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我们之间有误会？还是林渊在里面说了什么？”
老太太抬眼瞅着他，叹了口气，眼神复杂：“跟林渊没关系。是小晚自己的意思。”
“不可能。”厉沉舟不信，他想起拘留前苏晚担忧的眼神，想起自己说过“等我回来”，“我要见她，当面问她。”
他说着就要往里闯，林奶奶却猛地张开胳膊拦住，拐杖死死抵着地面：“我说了不行！”
这一下，厉沉舟彻底愣住了。他看着老太太护犊子似的架势，又想起刚才手下说“苏晚是被迫跟林奶奶走的”，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冒出来——
“妈，”他下意识喊出这个在心里盘桓了许久的称呼，声音发颤，“到底怎么回事？苏晚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奶奶被这声“妈”喊得浑身一僵，拐杖晃了晃，似乎有什么感触，眼里突然涌上泪光，却还是咬着牙摇头：“你别问了，回去吧。小晚想静静。”
门内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声音。厉沉舟站在门口，心像被一只手攥紧了，又酸又疼。他不明白，不过七天时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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