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的号角声穿透寒风，像一道惊雷劈开战场的胶着。城楼上的萧彻猛地抬头，目光刺破尘雾——东北方向的地平线上，一面“秦”字大旗正翻卷如焰，数百骑兵踏碎冻土而来，马蹄声密集得如同暴雨砸在铁甲上，瞬间浇灭了内城守军眼底的绝望。
“是秦岳的人！”副将失声惊呼，先前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竟激动得红了眼眶。城楼下，原本蜷缩在盾后的兵士纷纷直起身，有人甚至忘了擦去脸上的血污，举着断刀朝着援军方向呐喊，沙哑的嗓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萧彻扶着城垛站起身，左臂的绷带又渗出暗红的血，却浑然不觉。他望着那支如利刃般切入敌军侧翼的骑兵，眼底寒光闪动：“传我命令，刀盾手稳住内城防线，弓弩手转向压制敌军后阵——等秦岳截断他们的退路，我们内外夹击！”
指令刚落，云微已提着染血的短剑奔上城楼。她额角沾着尘土，却难掩眼中的亮意：“刀疤已经带人堵住了城门缝隙，敌军冲不进来了！方才我看西狄统领的神色，像是慌了阵脚。”
话音未落，战场西侧突然爆发出一阵混乱。秦岳的骑兵已如楔子般扎进西狄破城营的后阵，他手中的长枪挑飞一名骑兵，高声喝道：“叛贼勾结外敌，今日尽数诛灭！”长枪横扫，又有两名西狄兵落马，骑兵队伍如潮水般推进，很快将西狄军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西狄统领见后路被断，气得哇哇怪叫，挥刀想要重整队伍，却被突然从斜刺里冲来的云微缠住。云微的短剑专挑甲胄缝隙刺，寒光一闪便划破了统领的手腕，弯刀“当啷”落地。“拿下！”她一声冷喝，两名守军兵士立刻扑上前，用铁链捆住了挣扎的统领。
没了指挥的西狄兵愈发混乱，有的跪地投降，有的试图突围，却被秦岳的骑兵一一拦截。半个时辰后，战场终于沉寂下来，只剩下燃烧的营帐在寒风中噼啪作响，血腥味混着焦糊味弥漫在北境的空气里。
秦岳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萧彻面前，见他脸色苍白，连忙扶住他：“萧大人，你旧伤未愈，先回帐歇息！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萧彻却摆了摆手，目光落在被押过来的几名西狄俘虏身上：“不急，我有话要问他们。”他转向云微，“你懂西狄语，帮我翻译——他们与靖王勾结多久了？京中还有哪些人是同党？”
云微立刻用西狄语复述了问题，语气冷得像冰。那几名俘虏起初还想抵赖，却被刀疤按在地上狠狠踹了一脚，其中一人终于扛不住，哆哆嗦嗦地开口：“我们…我们和靖王合作三年了…他给我们粮草军械，让我们牵制北境兵力…京里的同党…好像有兵部侍郎…”
“好像？”萧彻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再想！若是有半句虚言，我让你尝尝北境的烙铁！”
俘虏吓得浑身发抖，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道：“还有！还有禁军副统领！上次我们送密信，就是他接的头！”
这话一出，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兵士捧着一件染血的禁军服饰闯进来，脸色发白：“大人！我们在粮草营后发现了这具尸首，他…他胸口有个‘靖’字烙印！”
萧彻接过那件服饰，指尖抚过冰冷的布料，眼底的寒意更甚。他抬头看向秦岳和云微，声音沉得像铁：“看来京中的局势，比我们想的还要凶险。靖王在禁军里安了这么多眼线，怕是早已准备好要颠覆江山了。”
秦岳握紧了拳头，怒声道：“那我们现在就上书陛下，揭露靖王的阴谋！”
“不行。”萧彻摇头，“京中都是靖王的人，书信根本送不到陛下手里。”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秦将军，你留守北境，加固防务。我带云微、刀疤和精锐潜入京城，亲自面见陛下——这趟浑水，我们必须去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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