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的军医助手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曲守卫这话什么意思?”
一个军医上前,一边检查蓝组长的伤势,一边淡淡道:“我师傅当年跟着师祖出过一次任务,救过一个特殊的病人。那人被派去单枪匹马拦截八万敌军的支援,浑身是伤,光致命伤就有两处,人已经到了鬼门关门口,是师祖硬把人抢回来了,被折磨的不轻啊!”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文职立刻接话:“这事我也听过!要不是世子殿下及时发现,请了墨老出手,那人早就没命了!”他瞥了眼地上的蓝组长,撇撇嘴,“他活该!”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瞬间明白了——秋灵和蓝组长的旧怨,原来牵扯着这么一段往事。办公区不比家属区,消息灵通得多,不少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些传闻。先前那点对蓝组长的同情瞬间烟消云散,有人露出嗤笑,甚至有人冲他“呸”了一声,骂了句“活该”,而后一哄而散,再没人替他鸣不平。
那年轻助手见老军医还在给蓝组长处理伤口,忍不住嘟囔:“还治什么治,让他死了算了。”
老军医瞪了他一眼,语气严肃:“医者仁心。无论他人品如何,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来,搭把手,把他抬床上。”
助手一脸不耐烦,和另外两人上前,动作粗鲁地将蓝组长往床上拖。蓝组长疼得嗷嗷直叫,一个助手干脆抓起块破布塞进他嘴里,几人随即若无其事地开始治疗,仿佛床上躺着的不是个蓝组长,只是块需要缝补的破布。
另一边,龙灵峰、邱齐与廖严三人走出办公室,在稍远的回廊下站了许久,胸口那股被萧文轩威压压出的滞涩感才渐渐散去。
邱齐最先缓过神,望着远处的飞檐叹了口气:“秋灵治刚来时,我带他去财务领奖金,不过半箱银子,他眼睛都快黏在银子上了。后来看他资料,见他在剑梦关前说的豪言,我还暗笑他怕是没见过银子才说大话。”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没想到刚才那两箱银子,足有当初的三倍还多,我竟没从他眼里看见一丝贪婪。看来,是我小看他了。”
廖严皱着眉,实在想不通:“猎人部待他不薄,何处不好?他为何偏要离开,简直是想不开。”
“人各有志吧。”邱齐瞥了眼办公室的方向,声音压得低了些,“而且当年的事,确实对他有失公允。”
廖严点头附和:“世子殿下对他的看重,远超我们预料。昨天他可是真真切切辱骂了殿下,换作旁人……”
“换作你我,这会儿尸体怕是都被剁成泥喂狗了。”邱齐接话道,语气里满是无奈。
廖严边走边道:“没办法,殿下向来只看才能。你若有秋灵治那本事,也能被这般纵容。”
“算了吧。”邱齐嗤笑一声,快步跟上他的脚步,“他那不要命的架势,是旁人能学来的?跟他学,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龙灵峰在原地愣了半晌,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终是抬脚往办公区深处走。在他看来,以秋灵那路痴的性子,此刻多半还在办公楼里打转。直到路过两个闲聊的侍卫,听见他们说“秋猎人刚去军医处把蓝组长揍得嗷嗷叫”,他才脸色一白,转身就往回跑,心里直打鼓:怎么还不安分!
守卫很快将军医处的闹剧报给了黑安与白朗。
白朗一听秋灵又动了手,眼睛一亮,急忙追问:“死了没有?”
他虽没点名,但守卫哪会不知他问的是蓝组长,无奈道:“没死。叫得震天响,听着就不像能咽气的样子。”
白朗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竟露出几分失望,不死心似的亲自跑了趟军医处。
军医正在给蓝组长包扎,见他进来,苦着脸回话:“伤是不少,右手也折了,淤青紫黑一片,但没一处致命伤。”
白朗回到办公室,对着萧文轩撇撇嘴:“这秋灵治还是心慈手软,怎么没干脆把那胖子搞死?”
萧文轩抬眼扫了他一下,白朗识趣地讪讪闭了嘴,站到一边。黑安虽没说话,嘴角却也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惋惜——惋惜怎么没打死蓝组长。
龙灵峰的靴底几乎要擦着地面飞,赶到家属区时,额角的汗还在往下淌。远远就看见秋灵站在他那栋屋子前,手里端着个白瓷碗,雾气氤氲着她的眉眼,见他来,便弯起眼睛笑了:“早餐吃面吧,馄饨卖完了。”
他几步跨上前,一肚子的话堵在喉咙口,刚要问,就被秋灵轻飘飘打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把手里的碗向龙灵峰面前送了送,“反正不管我被世子贬到哪里,龙小爷有太子撑腰,还怕找不到我?”
龙灵峰一愣,眉峰突然松开——是啊,他急什么?秋灵这话说得在理。太子是他表哥,整个盛乾就没有找不到,就算秋灵真被贬黜猎人部,他也能跟着去啊。
“有道理。”他接过那碗面,热汤的香气混着葱花味钻进鼻腔,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转身往屋里走时,脚步都轻快了,“先进屋。”
秋灵跟在他身后,见他头发还带着晨起的凌乱,发梢甚至翘起来一小撮,忍不住逗他:“龙小爷要不要先梳洗一下?”
龙灵峰头也不回,大步跨进客厅:“吃完再说,还有牛奶吗?”
“没了,果汁。”秋灵笑着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之前的不快,瞬间消失。
龙灵峰呼噜噜吃完面,转身去梳洗了一番。擦着湿漉漉的发梢从里间出来,见秋灵正对着窗外出神,问道:“听说你又去找蓝组长了?没再跟守卫起冲突吧?”
秋灵转过身,随意道:“没,守卫只让我动静小些,没抓我的意思。”
“那你还跟殿下犟什么?”龙灵峰往椅子上一坐,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殿下对你够意思了,换作旁人,昨天敢那样说话,坟头草都长半尺了。你为何想离开猎人部?抽疯啊!”
秋灵没接话,只定定看着他:“太子离开前,没交代你办什么事?比如……让你收服我,以后听命于他?”
龙灵峰一愣,随即摆手:“没有啊。不过我跟他说好了,等他将来登基的时候,我们就去给他帮忙,他答应了。到时候我们都是开国功臣,何其风光。”
秋灵的心猛地一沉,反问道:“你说的‘我们’,是指你和我?”
龙灵峰理所当然的回道:“当然啊!不然还有谁?”
秋灵内心直骂娘,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自己去便是,拉上我做什么?”
“我们俩还分什么彼此?”龙灵峰一脸理所当然,“你本事那么大,跟着子轩,将来封侯拜将都不是难事!总比回去当你的贱民强吧?底层日子,听说风餐露宿,任人欺辱。大好的机会往上爬,傻子才不要。”
他越说越起劲,没注意到秋灵的脸色变了,依然自顾自道:“到时候我们一起住在京城,出门前呼后拥,谁还敢小瞧你?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秋灵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决绝:“龙灵峰,我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龙灵峰皱眉,“难道你宁愿一辈子当个贱民,让人踩在脚下?”
“我不是要当贱民,我是要自由。”秋灵打断他,眼底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恐慌与坚定,“你以为的‘往上爬’,对我而言是牢笼。你想当你的功臣,我不拦你,但别拉上我。”
龙灵峰被她噎得一怔,随即气道:“你这叫什么话?我还能害你不成?子轩是什么人,难道会亏待我们?你是不是傻,放着光明大道不走,非要往泥坑里钻?”
“光明大道?”秋灵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沉重,“那路再亮,也是别人铺的,走上去就得听别人的,就得按别人画的道走。我秋灵治,宁愿在泥地里自由打滚,也不愿在金丝笼里哭泣。”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不懂,有些路,一旦踏进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我只想守着我这点‘自由’,平平安安活到最后,哪怕日子清苦些,也好过……万劫不复。”
龙灵峰闷闷地问:“为什么?跟我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哪里有什么万劫不复?子轩待人很好,他不会亏待你的。”
秋灵摇了摇头,悲伤道:“不为什么。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宁愿做自由的乞丐,不做镶金狗。这就是我要离开猎人部的原因。”言罢,秋灵缓缓向外走去,“到处都是流言蜚语,孩子见不到我,该担心了。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孩子。”
秋灵走出龙灵峰住处,龙灵峰追了出来,问道:“为了我,也不行吗?”
秋灵摇头:“不行,我可以与你同难,却不会共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的路不是我的追求。”说罢,又交代道:“不要接任务。如果被安排,你就说队友不在,完成不了。反正龙小爷也不在意那点奖金。”而后,大步离去,没有一丝停留。
龙灵峰站在原地,内心好似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小剧场
蓝组长躺在病床上,他以前的部下和朋友前去看望。到病床边一人说:“我们这么多人来看你,感不感动?”
蓝组长泪眼汪汪道:“不敢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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