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霞和李风花对孙学军的怀疑越来越重，几乎快要认定这个看似文静的高中生与最近的诡异事件脱不了干系。然而，一个意外的发展，却暂时扭转了她们的视线。
第二天上午，王淑芬慌慌张张地跑来程秋霞家，脸色发白，一把将程秋霞拉到院里，压低声音，气息都有些不稳：“秋霞！不好了！张寡妇……张寡妇她……”
程秋霞心里猛地一沉：“张寡妇咋了？人不见了？”她最怕听到这个，毕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太容易成为目标了。
“不是不是！”王淑芬连连摆手，喘了口气，“人没事！但是……但是出大事了！我刚去给她送点酱瓜子，她正洗头呢没听见我进屋，好家伙，胳膊上、脖子上有好几道血檩子，都结痂了！像是被啥抓的，我问她咋弄的，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就哭。后来……后来我逼问急了，她才……才说出来！”
王淑芬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后怕和愤怒：“她说……前天晚上后半夜，有人翻墙进她家了。”
“什么？！”程秋霞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真的！”王淑芬急切地说，“她说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屋里有动静，还以为是小玲起夜，结果一睁眼，看到个黑乎乎的人影正在炕边摸摸索索，她吓得嗷一嗓子就坐起来了，那黑影也吓一跳，扑过来就想捂她的嘴。”
王淑芬比划着：“张寡妇那性子你也知道，泼辣！当时就急了，跟那人厮打起来了，又抓又挠又咬，那人好像也没想到她这么虎，吃了亏，好像被她挠伤了脸还是脖子。混乱里，张寡妇还感觉撕扯下了对方一块衣服角儿！”
“那人看占不到便宜，也可能是怕动静太大招来人，就把扑过来想帮忙的小玲猛地推倒在地，小玲脑袋磕在炕沿上，当时就晕过去了，那人趁这机会，翻窗户跑了。张寡妇光顾着看孩子，也没看清那人到底是谁，就记得个子好像挺高，力气不小，身上……好像有股子说不出的味儿……”
程秋霞听得心惊肉跳，手心里全是冷汗：“我的天老爷啊！后来呢？小玲咋样？”
“小玲磕那一下不轻，晕了好一会儿，醒了就哭，吓坏了，这两天都浑浑噩噩的。”王淑芬叹气，“张寡妇又怕又气，可她不敢声张啊。她一个寡妇，深更半夜屋里进了男人，还厮打了一场……这要是传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到时候黑的白的就说不清了！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忍着！”
程秋霞瞬间明白了，怪不得，原来这就是张寡妇母女异常的原因，根本不是生病，是受了天大的惊吓和委屈，而那晚的黑影那个方向，可不就是她家那边。是偷东西？还是想绑人？程秋霞不寒而栗。
“那……那撕下来的布条呢？”程秋霞急忙问。
“张寡妇说当时吓懵了，又急着看孩子，不知道扔哪儿了，可能掉炕底下了吧？她也没敢点灯仔细找……”王淑芬说道，“秋霞，你说这可咋办啊？这人肯定还在屯子里，太吓人了。”
程秋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走！去找风花嫂，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想法子！”
两人找到李风花，把事情一说，李风花当场就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去喊人抓凶手，被程秋霞和王淑芬死死拉住。
“你冷静点！无凭无据的，你抓谁去？”程秋霞低声道，“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那个布条，那是证据！”
三个女人一合计，决定立刻去张寡妇家，帮她仔细找找那个被撕下来的衣角。
来到张寡妇家，张寡妇一看她们这架势，就知道王淑芬说漏了，顿时又急又羞，眼泪直流。程秋霞按住她：“嫂子！这时候了还顾得上脸面？命要紧！小玲的安全要紧！那畜生这次没得手，万一再来呢？”
张寡妇被说中了最深的恐惧，终于不再坚持，哭着点头。
四个女人立刻关起门来，在张寡妇屋里仔细翻找。炕上炕下，墙角旮旯，终于，在炕梢簸箕后面的缝隙里，王淑芬摸到了一小片粗硬的、深蓝色的布料，上面似乎还沾着一点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找到了！”王淑芬低呼一声。
几个脑袋立刻凑了过去。那布片不大，质地粗糙，是农村常见的土布染的，颜色很深，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纹路。
“这布……咱屯子里穿的人不少啊……”李风花看着布片，有点泄气。深蓝色土布，太常见了。
程秋霞却仔细看着布片的边缘和那点暗褐色，心里飞快地思索。高个子，力气大，穿深蓝色土布衣服……这几个条件，似乎指向了某个人……
而此刻，跟在程秋霞身后探头的程飞，她的目光也牢牢地盯着那片布。她的鼻子微微耸动，小脸上露出一种极其专注甚至有些亢奋的神情！(☆▽☆)
是那个味道！就是那个让她不安又躁动的古怪气味！从这个布片上，浓烈地散发出来！比在孙学军的糖纸上、在空气中零星捕捉到的要清晰无数倍！
这味道……和那天晚上黑影身上的……一模一样！也和……也和之前某个她接触过的人身上的隐约味道，对上了。
她猛地抬起头，小手拽了拽程秋霞的衣角，另一只手指着那个布片，又急切地指向门外某个方向，嘴里发出含糊却激动的声音：“妈！味！……臭！……他！……”
程秋霞正全神贯注地思考，被程飞一打岔，低头看她：“飞飞，别闹，妈正想事呢。”
她没完全理解程飞的意思，只当孩子是不耐烦了。
但程飞的异常举动，却让张寡妇愣了一下。她看着程飞急切指着的方向，又看看那块布，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嘴唇哆嗦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细节，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难道……难道是他？！”张寡妇失声喃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谁？嫂子你想起啥了？”程秋霞立刻追问。
张寡妇却像是被吓破了胆，猛地捂住嘴，拼命摇头，却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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