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二天:
今天里斯本的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特茹河上空,但阳光似乎仍在努力挣脱束缚,在云隙间投下几缕微弱的光柱。陆明锐睡到自然醒,肠胃的空虚感比闹钟更有效地将他唤醒。他晃悠悠的爬起来,慢慢踱步到洗漱间,用冷水抹了把脸,想起船上食堂那千篇一律、罐头配罐头的伙食,心里下定决心——再去城里一趟,趁着货轮装货未毕,抓紧机会用异国美食再祭一祭五脏庙。
偌大的港口依旧喧嚣,起重机轰鸣,集装箱起起落落,工人和司机们大声交谈,一切似乎与往常无异。陆明锐轻快地跳下舷梯,熟门熟路地走向港口外那家他总是光顾的小餐馆。
餐馆里飘着诱人的大蒜和烤海鲜的香气。他点了一份用料十足的地中海风情海鲜烩饭,裹着芝士金红的饭粒上铺满青口、大虾和鱿鱼圈,又加了一杯鲜榨橙汁。等待时,他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向墙壁高处悬挂的电视机。
新闻节目正在播放,女主播语速飞快地说着葡萄牙语,他一个字也听不懂。画面切换至空中航拍镜头,显示着某条蜿蜒的高速公路,长长的车流完全停滞不前,如同僵死的金属长龙。镜头拉近,聚焦在一处看似严重的连环追尾事故上,几辆汽车扭曲地撞在一起,现场有警察在忙碌。陆明锐瞥了几眼,心里嘀咕了一句“堵得真厉害”,但异国的一切事物毕竟都离他太遥远了,没有任何一丝真切的感觉。
正好,他点的烩饭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香气扑鼻。饥饿感瞬间占据了所有注意力,他立刻拿起勺子,埋头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粒米饭,陆明锐惬意地叹了口气,付了现金,推开餐馆的玻璃门走到街上。
刚呼吸了一口潮湿微咸的空气,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一辆白色的救护车风驰电掣般从他面前的道路上呼啸而过,速度极快,带起的风吹动了他的衣角。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呜——!又是一阵更加低沉、更具压迫力的鸣笛声!一辆鲜红色的消防车,同样以极高的速度,紧跟着救护车的方向,猛冲过去,巨大的车身掠过时,甚至能感觉到地面的轻微震动。
两辆紧急车辆一前一后,打破港口区平日相对有序的节奏,朝着城市某个方向疾驰而去,留下刺耳的余音在空中回荡,也留下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不安的焦灼感。
陆明锐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心里掠过一丝模糊的诧异:这是哪又出事了?这么着急忙慌的,难道是今儿这天不好?
但异国他乡的紧急事件,于陆明锐而言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得见动静,却感受不到真正的紧迫。他望着消防车消失的方向摇摇头,将那点微不足道的疑虑抛在脑后。里斯本还有那么多宝藏角落等着他去探索,他可没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别国人的闲事。
陆明锐顺着起伏的石板路漫无目的地闲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自由。路过闹市区的一家店铺时,他的目光被牢牢吸住了——那可不是普通的纪念品店,橱窗里冷冰冰地悬挂、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枪支,长的狙击步枪,短的紧凑型手枪,金属枪身在灰暗天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这在国内是绝对看不到的景象。陆明锐像个嘴馋却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带着一种混合着好奇与轻微禁忌感的心情,在橱窗前驻足良久,甚至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船上有枪,同时海员也有训练如何使用枪支射击,以防止货轮受到海盗的侵袭,不过船上那些破旧的老五六式半自动可比不了这些时髦的新货。可惜,这些东西只能看看,是买不了,也带不回去的。
年轻人的精力和体力总是惊人的,尤其是在兴趣的驱动下。陆明锐在人流似乎比往常稀少一些的里斯本街头一直逛了一整天。午餐他随便找了一家飘香的小馆子,吃了当地有名的烤沙丁鱼配土豆;下午给父母和亲戚挑选了绘有精美阿兹勒赫瓷砖图案的杯垫和手绘帆船模型作为礼物。
晚餐他更是没亏待自己,找到一家河边的餐馆,大啖了一顿刚从海里捞上来般新鲜的白灼虾和炭烤章鱼,配上了一小杯甜涩的 Ginja 樱桃酒,最后又以一个奶香浓郁的葡式蛋挞完美收尾。
直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将城市染上一层不同于白日的暧昧光晕,他才摸着吃得滚圆的肚子,心满意足又意犹未尽地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慢悠悠地晃荡回港口。
远远望见货轮庞大的黑色轮廓和点点灯火,一种熟悉的归属感油然而生。他加快了脚步,想着回去给工友们看看他淘到的宝贝,或许还能用船上的微波炉热一下带回来的烤栗子。
陆明锐回到船上,船上除了值班的船员,依然是没几个人,回房间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陆明锐将一天的疲惫洗掉,但是今天的船舱走廊里静悄悄的,连个插科打诨的人都没有,又不想刷手机。于是向大副的房间走去,他那有上好的古巴雪茄,那是他去年运货去古巴时,别人送他的,不蹭白不蹭。
“一筒”
“杠!杠上花!糊了!哈哈哈哈哈,清一色,对对胡,满贯,给钱给钱!”
还没走进船里的俱乐部,就听到轮机长那个大嗓门的声音。 陆明锐推门进去,就看见大副、二副,大管轮和厨师长4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小巧的便携式麻将机在打麻将。大管轮刚胡了一把大满贯,正高兴的数着钞票。
“看你那小里小气的样,不少你的。”,大副看来是手气不好,脸臭臭的对着坐在下家的大管轮,这老小子手气真好,不论自己怎么拆牌打生张,都压不住他,反而给他喂了不少牌,想想就来气。
“嘿嘿”,大管轮手气好,应该是赢了不少,对大副的话也是满不在乎,收好钞票,按了麻将机中间的骰子,继续打牌。“继续继续,今儿手气好,待会给兄弟们搬点啤酒来,好好喝一杯。”
“郑大副,姜二副,孙大管,厨师长,你们在玩牌呢?”,陆明锐挨个和他们打招呼。
“哟,小陆来了,快来坐。”郑大副见是陆明锐,赶忙招呼他来自己这里,“哎哟,快,来帮我摸牌,我今天输了好多,来帮我换换手气。”
“你哪有我输得多哟,这一晚上,我都没胡牌。”姜二副垮着一张脸说道。
郑大副,船员们背后都叫他“三宝”,是陆明锐的表姑父,虽然没对外说起过,但船上那些人精也猜想两人不是一般关系,对陆明锐也自然客客气气的。
“哎哟,摸的什么臭牌。”,郑大副见陆明锐摸的牌不好,抱怨了起来。
“唉,可能是手气还没来吧。”,陆明锐右手摸牌,将左手撑在桌子上,竖起食指和中指,像剪刀一样不停地开合。
“臭小子!”,郑大副看见陆明锐这动作,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认命似的去柜子里,拿出那盒雪茄。
郑大副打开雪茄盒,里面只少了两支,可见平时他也没舍得抽,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可要大出血了。
一人手指上夹着一根上等雪茄,整个大副室弥漫起浅蓝色的烟雾。陆明锐一边摸牌,一边奇怪的问道,“这两天船上的人都去哪了?静悄悄的。”
“哈哈哈哈哈”,郑大副等四人一听陆明锐问这话,和牌桌上的弟兄们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脸上立即露出讳莫如深的笑,随即乐出了声。
“莫问,莫猜。雏儿懂虾米?”郑大副拍了拍陆明锐的肩膀。他可不想陆明锐染上什么不良嗜好。
“对,对,对,雏儿就该在家里梳毛。”厨师长哈哈笑着,吸了一大口烟。
“呐,小娃儿,岸上那些个晚上亮紫灯的街可别去啊,小心……你漂洋过海得来的钱,毛都不剩哦。”二副说着,“摸摸牌,起码还能坚持几个晚上。”
“铃铃铃……”俱乐部里的电话机响了起来,没事做的郑大副站起身来接听。
过了会“公司来通知了哎,船上除了留下几个留守的船员,其余的人都上岸去医院做体检。”郑大副放下电话说道。
几人并未在意,自顾自的玩着,统统都以为不过是普通的例行检查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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