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经理姓赵,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见韩卫民来,倒也客气。
“韩厂长,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产能有限。堂山那边是市重点工程,我们得优先保障。”
韩卫民坐下:“赵经理,我们的合同签在先。”
“是是是,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赵经理递烟,“您看这样行不行,下个月,我多给你们发五十吨,补偿补偿。”
韩卫民没接烟:“下个月,我们厂房浇灌到关键期,一天都耽误不得。赵经理,你在建材行业这么多年,肯定有办法。”
赵经理苦笑:“是真没办法。要不……您找找别的渠道?”
“如果我加价呢?”韩卫民问。
“加价也没用,没货啊。”
韩卫民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赵经理,我听说,你儿子在天京港工作?”
赵经理脸色一变:“韩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韩卫民站起身,“杨静,我们走。”
出了公司门,杨静不解:“这就走了?”
“回去。”韩卫民上了车,“你明天去查查,冀东公司最近往哪里发了大量水泥。特别是往港口方向的。”
“你怀疑他们出口?”
“不是怀疑,是确定。”韩卫民冷笑,“国内供应紧张,可出口利润高。这种把戏,我见多了。”
第二天下午,杨静拿着调查报告来了。
“查到了!冀东公司这个月往天京港发了五百吨水泥,报关单上写的是‘建筑材料’,收货方是香江一家贸易公司。”
韩卫民接过报告看了看:“香江哪家?”
“荣昌贸易。”
韩卫民笑了。荣昌贸易,是卫民集团在香港的子公司之一。
韩卫民拨了个号码。
“喂,老周吗?我韩卫民。对,有件事。天京冀东建材公司发往香江的五百吨水泥,到港后扣下,就说质量不合格,全退回去。对,今天就办。”
挂了电话,他对杨静说:“等着吧,明天赵经理就该来找我们了。”
果然,第三天一早,赵经理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韩卫民办公室。
“韩厂长,误会,都是误会!”赵经理掏出手帕擦汗,“那批水泥,是之前的订单,不是故意的。您看这样行不行,我马上调二百吨,不,三百吨水泥给你们,今天就发车!”
韩卫民慢条斯理地喝茶:“赵经理,合同就是合同。你按合同办事就行。”
“是是是,一定按合同办!”赵经理连连点头,“以后贵厂的供应,绝对优先保障!”
“那就多谢了。”韩卫民放下茶杯,“对了,价格……”
“每吨下浮5%这样可以了吧?韩厂长!”赵经理赶紧道。
送走赵经理,杨静佩服地看着韩卫民:“你怎么知道他在香江的货是我们接的?”
“猜的。”韩卫民笑笑,“卫民集团的贸易网络,覆盖东南亚。香江是重要中转站。冀东公司要出口,大概率会通过我们控制的渠道。”
“那如果猜错了呢?”
“那就用别的办法。”韩卫民眼中闪过冷光,“总之,水泥必须到位。”
水泥问题解决了,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设备到货延期,技术工人不足,供电不稳……韩卫民几乎住在了厂里,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
李彩桦心疼,每晚都送饭来。
“你这样熬,身体受不了。”
“没事,撑得住。”韩卫民扒拉着饭菜,“孩子们怎么样?”
“都好。就是总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韩卫民手一顿:“等这阵子忙完,我带他们去北海公园。”
李彩桦看着他瘦了一圈的脸,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收拾碗筷。
这天夜里,韩卫民正在看图纸,突然停电了。
整个厂区一片漆黑。
韩卫民抓起手电就往外走。生产车间里,工人们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韩卫民问值班长。
“可能是变压器烧了。已经打电话给供电局了。”
“要多久?”
“说最快也得两小时。”
韩卫民皱眉。高炉不能停,一停损失就大了。
“备用发电机呢?”
“功率不够,只能保办公区和关键设备。”
韩卫民当机立断:“保高炉和轧机,其他全停。所有干部跟我去抢修变压器。”
变压器在厂区东北角。韩卫民带着二十几个人,打着手电抢修。他年轻时在部队学过电工,亲自上手。
一个小时后,变压器修好了。合闸,灯亮。
工人们欢呼。
韩卫民满手油污,脸上都是汗。杨厂长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眼眶发热。
“卫民,辛苦了。”
“应该的。”韩卫民抹了把脸,“杨叔,供电不稳是个大问题。得想办法解决。”
“我明天就去供电局。”杨厂长说,“就是跪下,也得把线路改造批下来。”
厂里忙,家里也不消停。
李彩桦升主任后,管着后勤一摊子事。扩建期间,工人增加了三千多人,吃饭、住宿都是问题。
这天,食堂主任老孙来找她。
“李主任,粮食不够了。这个月指标只批了八成,差两成没着落。”
李彩桦翻着账本:“差多少?”
“至少五千斤粮票。”
五千斤,不是小数目。李彩桦想了想:“你先按现有指标安排,差的我想办法。”
她找到杨佳。杨佳是采购科长,门路多。
“粮食?我这儿也头疼。”杨佳说,“扩建招工,全市厂子都在招,粮食供应跟不上。我跑了好几个粮站,最多能多批一千斤。”
“还差四千斤。”李彩桦皱眉。
杨静在一旁插话:“我听说,河北有些公社秋收后有余粮,可以议价买。”
“议价?”李彩桦摇头,“厂里没这笔预算。”
三个女人坐在一起发愁。
最后,杨佳说:“我找我爸想想办法。他在商业局,或许能协调点。”
杨厂长听了女儿的话,叹气道:“粮食是国家统购统销,我协调不了。不过……”他顿了顿,“卫民集团不是有贸易公司吗?能不能从外地调粮?”
李彩桦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当晚,她跟韩卫民说了。
韩卫民正在泡脚,闻言点头:“可以。我给广南分公司打电话,让他们从广溪调五千斤大米过来,走铁路。”
“那价格……”
“按成本价给厂里。”韩卫民说,“这事你去办,以卫民集团的名义,签个供应协议。”
三天后,大米到货。食堂危机解除。
老孙对李彩桦竖起大拇指:“李主任,有你的!”
李彩桦笑笑,心里却想:没有韩卫民,我什么都不是。
扩建工程进入尾声时,李彩桦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她没敢立刻告诉韩卫民,怕他分心。直到三个月后,肚子显怀了,才说。
韩卫民愣了半天:“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了。”李彩桦低头,“你要是不想要……”
“说什么傻话。”韩卫民搂住她,“生,当然生。只是你太辛苦。”
“不辛苦。”李彩桦靠在他怀里,“杨佳和杨静都说,等生了,她们帮着带。”
韩卫民摸着她的肚子,突然笑了:“咱家孩子真多。”
“你喜欢孩子?”
“喜欢。”韩卫民说,“以前在部队,就想将来要有好几个孩子,热热闹闹的。”
“那……缅那个,她知道吗?”李彩桦轻声问。
韩卫民沉默片刻:“不知道。等有机会,我会说。”
“她要是也给你生……”
“那也是我的孩子。”韩卫民坦然道,“我都认,都养。”
李彩桦不再说话。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装得下很多人,很多事。她能做的,就是守好这个家。
半年后,轧钢厂扩建工程全面竣工。
新厂房占地五十亩,安装了国内最先进的轧钢机组,产能翻了一番还多。竣工典礼上,大领导亲自剪彩,全市媒体都来了。
韩卫民站在人群中,看着崭新的厂房,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杨厂长拍拍他的肩:“卫民,这摊基业,有你一大半功劳。”
“是大家共同努力。”
“别谦虚。”杨厂长笑道,“部里已经决定,把轧钢厂作为股份制改革试点单位,向全国推广经验。你这个韩厂长,要出名了。”
韩卫民摇头:“出名未必是好事。还是踏踏实实搞生产要紧。”
典礼结束后,韩卫民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给自己倒了杯茶。
窗外,夕阳西下,厂区灯火通明。
他想起了缅甸的矿场,想起了苏查娜。走的时候说半年一年,结果一晃都快两年了。
该回去看看了。
正想着,电话响了。
“喂?”
“韩厂长,有您的国际长途。”总机说。
韩卫民心里一动:“接过来。”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但依然清晰:
“卫民,是我。”
是苏查娜。
“查娜。”韩卫民握紧话筒,“你还好吗?”
“好。矿场今年产量比去年翻了两番。山猫他们都很得力。”苏查娜顿了顿,“就是……想你了。”
韩卫民喉咙发紧:“我也想你。”
“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韩卫民说,“这边事处理完就回去。”
“好,我等你。”苏查娜轻声说,“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我怀孕了。三个月。”
韩卫民呆住了。
“卫民?你在听吗?”
“在听。”韩卫民深吸一口气,“查娜,我下个月一定回去。你照顾好自己。”
“知道。你也是。”
挂了电话,韩卫民站在窗前,久久不动。
窗外,四九城的灯火渐次亮起。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正处在一个变革的时代。
而他,韩卫民,从战场到商海,从缅到四九城,一路走来,有血有火,有情有义。
前路还长,但他已不再孤单。
有苏查娜在缅守着他的基业,有李彩桦、杨佳、杨静在四九城守着他的家,有轧钢厂三千职工跟着他奋斗。
这就够了。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雨夜,苏查娜浑身湿透却眼神坚定的样子;看到了李彩桦深夜送饭时心疼的眼神;看到了杨佳杨静在工作中雷厉风行的身影。
这些女人,用各自的方式,撑起了他生命的另一半。
而他,要做的,就是继续前行,为她们,为孩子,为所有跟着他的人,闯出一片更大的天地。
烟燃尽了。
韩卫民掐灭烟头,拿起电话。
“总机,接采购科。找李主任。”
“喂,彩桦吗?今晚我回家吃饭。对,早点回去。嗯,有点事想跟你们说。”
放下电话,他推开办公室的门。
走廊里灯火通明,工人们下班的脚步声、谈笑声隐约传来。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
而他,正处在这个时代的潮头。
足够了。
轧钢厂改制成功的消息登了报,韩卫民的名字出现在文章里。
“啧啧,这韩卫民真是能人。”食堂里,几个老工人边吃边聊。
“听说他占了两成股份呢。”
“何止,人家在缅还有矿场,香江有公司。”
“怪不得那些女人都跟着升官……”
话里话外,透着酸味儿。
广播站主任办公室里,秦淮茹正在整理稿子。
于海棠推门进来,气呼呼地把饭盒往桌上一放。
“秦姐,你听见那些闲话了吗?”
秦淮茹抬头:“什么闲话?”
“说咱们是靠韩厂长才当上主任的。”于海棠撇嘴,“尤其说你,正牌夫人嘛,近水楼台。”
秦淮茹手上顿了顿,继续整理稿子:“嘴长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
“我就是气不过!”于海棠拉过椅子坐下,“你这主任怎么当上的,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哪次厂里搞活动,广播站不是加班加点?去年技术大比武,你连续三天睡在广播站,忘啦?”
“好了好了。”秦淮茹笑笑,“吃饭吧,今天食堂有红烧肉。”
两人正吃着,电话响了。
秦淮茹接起来:“喂,广播站。”
“秦主任吗?我宣传科老陈。”电话那头声音急促,“下午两点有重要广播,部里领导的讲话稿,刚送到我这儿。你派人来取一下。”
“好,我让小于去。”
挂断电话,秦淮茹看看表:“一点半了。海棠,你去宣传科取稿子,两点准时播。”
“行。”于海棠扒完最后一口饭,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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