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坐在咖啡馆的角落，点了一杯黑咖啡，却没有喝的意思。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马路对面的美术馆入口。
柳清音和莫天擎已经进去超过二十分钟了，还没有出来。这段时间，足够进行一场简短而高效的会面。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可能性一：纯属巧合。柳清音作为艺术评论家，与身为海外投资人的莫天擎在美术馆偶遇，寒暄几句。但这种巧合的概率太低，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可能性二：陆沉渊的安排。陆沉渊通过柳清音，与莫天擎进行某种秘密接触或谈判。但这与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对“蚀影”组织的敌对态度相悖。
可能性三：柳清音是双面间谍。她表面上为陆沉渊工作（接触苏晚），暗地里却与莫天擎有勾结。如果是这样，那陆沉渊知道吗？他是否也被蒙在鼓里？
可能性四：这是莫天擎的阴谋。他故意接近柳清音，目的可能是为了针对陆沉渊，或者……是通过柳清音来试探甚至接触她苏晚？
每一种可能性都指向更深的迷雾和危险。苏晚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陆沉渊、莫天擎、柳清音……这几个人物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而她身处其中，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撕得粉碎。
她必须弄清楚柳清音的立场。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联系柳清音，而是通过一个加密的匿名号码，向“蝮蛇”发出指令：
【紧急调查：目标‘画眉’（柳清音）与‘蚀影’首领莫天擎之间的关系。重点核查他们过去的交集，以及近期是否有异常接触。优先级：最高。】
信息发出后，她收起手机，继续耐心等待。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美术馆的大门再次打开，柳清音和莫天擎并肩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浅淡的笑容，似乎在告别。莫天擎对柳清音微微颔首，然后坐上了路边一辆早已等候的黑色轿车，疾驰而去。
柳清音则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开，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出手机，似乎在发送信息。
苏晚紧紧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柳清音收起手机，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也离开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就像一个刚刚看完展览、会完朋友的普通艺术评论家。
但苏晚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她结账离开咖啡馆，没有立刻回书店，而是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陆沉渊知道柳清音和莫天擎的会面吗？如果不知道，那说明柳清音确实有问题，陆沉渊的“深潜者”组织内部可能出现了漏洞。如果他知道……那今天他所有的行为，包括那顿温和的午餐，是否都是一个更大的局的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一幕？
他是在警告她？还是在向她暗示什么？
苏晚感到一阵头痛。陆沉渊的心思太深，她根本无法完全揣测。而莫天擎的介入，更是让整个局面充满了变数。
回到书店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将“拾光书屋”的招牌染成了温暖的金色。
苏晚打开店门，熟悉的书香扑面而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这里是她最后的堡垒。
她走到工作台前，打开了经过层层伪装的“谛听”次级终端，查看“蝮蛇”是否有回复。
屏幕上弹出一条加密信息：
【初步核查：未发现‘画眉’与莫天擎有明面交集记录。但‘画眉’近期部分资金流向存在疑点，指向海外数个匿名账户，正在深入追踪。另，监测到‘深潜者’内部对‘画眉’的通讯监控等级，于三小时前秘密提升。】
资金疑点？深潜者内部提升对柳清音的监控？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这说明，陆沉渊很可能也察觉到了柳清音的异常！他并非毫不知情！
那么，他今天在她面前表现出对柳清音的信任和重用（引荐图书馆），是故意做给她看的？是为了麻痹真正的内鬼，还是……连她也一起试探？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棋盘之上，而执棋者，似乎不止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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