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者的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预见性。他并未解释更多，留下那句话后，便再次回到了湖边巨石上，仿佛与整个洞窟重新融为一体。
苏晚和陆沉渊都明白，此地不宜久留。苏晚的苏醒和观测者的警告，都意味着他们必须尽快重返外界，应对那已掀开一角的惊涛骇浪。
苏晚的身体依旧虚弱，但基本的行动已无大碍。她拒绝了陆沉渊的搀扶，自己缓缓走下石床，将那枚黯淡的沙漏之瞳小心收起。虽然力量暂时剥离，但这件物品本身依然至关重要。
利用洞窟内微弱的信号放大器，陆沉渊按照苏晚的指示，通过一个极其复杂的多层加密协议，联系上了“J”。
通讯连接，对面依旧是那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女声，但语气比之前少了一丝试探，多了一份凝重：
“老板？您的信道……确认无误。您没事？”J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没事，只是之前处于静默期。”苏晚的声音还带着伤后的沙哑，但语调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与掌控感，“长话短说，‘池’和‘鱼’怎么回事？”
听到苏晚熟悉的口吻和直奔主题的风格，J似乎彻底放下了心，语速加快：
“我们监控的三个主要匿名资金池，在过去四周内遭到不明来源的精准打击，规则级漏洞被利用，累计损失超过百分之四十，近乎干涸。操作手法……非常像我们内部测试过的几种攻击模型，但更加老辣和隐蔽。”
苏晚眼神一凝。“镜”组织掌控的匿名资金池，不仅是其运作的经济命脉，也关联着许多秘密项目和情报交易。如此巨大的损失，堪称重创。
“继续说。”
“同时，我们长期标记的几群‘暗鱼’（指代一些有潜在威胁或监控价值的组织和个人），活动频率异常升高。尤其是与‘血屠’有关联的几个中间人账户，资金流动异常活跃。而且……”J顿了顿，似乎在调取数据，“我们捕捉到几次针对‘暗刃’外围网络的试探性扫描，源地址经过多次跳转，但核心路由特征，与我们之前记录的、疑似时序圣殿外围技术人员的活动模式，有部分重合。”
信息汇聚，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时序圣殿可能并未直接出手，而是通过雇佣“血屠”这样的白手套，并可能联合了某个技术高超的第三方，同时针对“暗刃”和“镜”进行打击！那个第三方，甚至可能对“镜”的技术风格有所了解！
“内部排查情况？”苏晚问到了关键。
“正在进行，但目前没有发现明确叛徒。攻击似乎更多是基于外部技术分析和规则破解，而非内部情报泄露。”J回答，“老板，我们需要您的指令，以及……更高的算力授权，来追溯攻击源头和加固防御。”
苏晚略一沉吟。她现在的状态，无法亲自进行高强度的网络对抗。
“授权给你‘烛龙’级临时权限。”苏晚下达指令，“优先任务是：第一，止损，启动备用资金池，启用‘迷雾’协议，混淆所有关联账户；第二，防御，全面升级防火墙，启用动态陷阱规则；第三，溯源，集中算力，分析攻击残留，锁定对方技术特征和可能的地理位置。‘血屠’和时序圣殿的关联，我要确凿证据。”
“烛龙”权限是“镜”组织内仅次于苏晚本人的最高操作权限之一。J的声音明显振奋了一些：“明白！另外，老板，关于‘暗刃’那边，我们需要介入吗？”
“暂时不用，保持信息共享渠道畅通即可。”苏晚看了一眼陆沉渊，“我们很快就会返回。保持警惕，J，对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了解我们。”
结束通讯，苏晚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短短几分钟的决策和指令下达，似乎消耗了她不少精力。
“你怀疑有时序圣殿的技术力量介入，并且可能获取了部分‘镜’的技术特征？”陆沉渊扶她坐下，眉头紧锁。
“不止。”苏晚靠在石壁上，微微喘息，“能同时精准打击‘镜’的资金池和‘暗刃’的安全屋， timing 抓得这么准，就像……知道我们核心力量暂时无暇他顾一样。”
她的话点醒了他。深海行动、苏晚昏迷、他们被困守此地……这一切，是否也在某个存在的计算或观测之中？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陆沉渊下定决心，“你能支撑得住吗？”
苏晚点了点头，眼神恢复锐利：“没问题。失去了一种力量，不代表我苏晚就变成了废物。”
她看向观测者所在的方向，微微颔首致意。然后对陆沉渊说：“收拾东西，我们走观测者告知的另一条出口。出去后，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以及……一台性能足够的计算机。”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观测者无声的目送下，踏入了一条隐蔽在岩壁后的狭窄通道。通道向上延伸，不知通向何方。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平静的地下湖中心，突然冒起了一连串细密的气泡。湖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苏晚的苏醒和离开，而微微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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