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几张一模一样、堆着相似笑容的“凌阳”脸孔，银角感觉喉咙发干，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眼神像见了鬼一样，直勾勾地投向自家兄长金角。
那张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上千年的脸，此刻也写满了凝重。
金角太了解这个弟弟了。
银角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角没立刻解释，只是沉着地用眼神示意那几个押送“唐僧师徒”的小妖，先把这新来的冒牌货塞进牢房里去。
然后，他朝银角使了个眼色，两兄弟默契地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这间充满诡异气氛的牢房区域，来到外面稍显安静的通道里。
与此同时，那间关押着三批“唐僧师徒”的牢房内，气氛却有些微妙的“融洽”。
新被关进来的第二批“凌阳”，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扫过牢房里另外一个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神情各异的“凌阳”，以及他们身后同样面孔重复的“猪八戒”和“沙僧”。
“哎呦。”
最先被关进来的“凌阳”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轻松得像是在串门：
“各位，都在呢？挺热闹啊。”
“在的呢，在的呢。”
后面被银角抓进来的第二批“凌阳”立刻笑着回应，他身后的“猪八戒”和“沙僧”也咧开嘴，露出几乎同步的、带着点憨厚又有点狡黠的笑容。
他们虽然同源一体，但分离之后经历各不相同，此刻本体不在，他们这些分身之间也充满了好奇，亟需交流信息。
“对了。”
最先被抓来的“凌阳”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蹲下，看着第一批“凌阳”，饶有兴趣地问道：
“说说呗，哥几个是怎么着了道，被请到这‘贵宾室’来的？”
第一批“凌阳”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懊恼：
“唉，别提了，我们仨。”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猪八戒”和“沙僧”，
“正跟着‘大师兄’在山里探路呢，那妖怪突然跳出来，二话不说就要拿人。
“这等情况下‘大师兄’自然上去顶住。”
“那妖怪本事不小，仗着有宝贝，跟‘大师兄’打得一时间有来有回。”
“可打着打着，那妖怪突然使了个搬山的神通。”
“好家伙，一座接一座的大山往下砸！‘大师兄’扛了两座，还能跑，结果第三座泰山压下来，终于给压住了。”
“我们仨…唉，现在身份的本事不济，就被那妖怪顺手给捆来了。”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第一批被抓进来的“凌阳”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他身后的“猪八戒”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新“凌阳”和第一批“凌阳”都看向他。
“有什么好笑地事吗？”第二批“凌阳”问道。
第一批“凌阳”摇摇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巧。我们这边…唉，说出来都丢人。”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难以启齿，
“我们也是在山道上走着，碰见了金角大王，那妖怪…他…他远远地就喊我们‘大师兄’的名字。”
“然后呢？”新“凌阳”追问，眼神里闪着吃瓜的光芒。
“然后…”第二批“凌阳”捂了捂脸，
“我们那个‘大师兄’…他…他听见人家喊他名字，他就应了一声‘哎，俺老孙在此’！”
“结果…就一声，就应了那么一声，‘嗖’的一下，那妖怪手里一个宝葫芦，就把我们‘大师兄’给吸进去了。”
“我们都没反应过来！然后那妖怪就冲过来，我们…我们象征性地抵抗了两下，就被抓了。”
牢房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嗤笑声，主要是第二批取经团队们发出的。
“哈哈哈哈哈！一声？就被葫芦吸走了？”
“凌阳”抓耳挠腮地笑道，此刻的他也是暴露本性了。
“就是就是。”
新来的“猪八戒”也乐不可支，“俺们那个猴哥可是硬扛了三座大山，虽然最后也趴窝了，但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你们那个…哈哈哈，笑死我了。”
第一批“猪八戒”被笑得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反驳：
“放屁，我们那个猴哥…他…他只是没防备，着了那妖怪的阴招！那葫芦肯定有古怪。”
“对对对，有古怪！”第二批“沙僧”也努力地点头帮腔。
牢房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两个“凌阳”也互相看着，第一批眼神里带着点“优越感”，第二批则充满了无奈和郁闷。
虽然都是分身，但显然，他们的本性还是随本体的，在好面子的本体的影响下——
谁家的“大师兄”表现得更“英勇”，谁就更有面子。
新“凌阳”笑了一会儿，收敛了笑容，看向第一批“凌阳”，问道：
“那你们的‘大师兄’被装进葫芦，后来呢？”
第一批“凌阳”摇摇头：“不知道，被关进来就再没消息。”
“不过…”他回忆了一下金角当时的话，“那妖怪确实说过，一时三刻就化。”
“一时三刻…”
新“凌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现在几个时辰都过去了吧？如果真化了，那妖怪应该会来耀武扬威或者处理‘尸体’才对…外面好像没什么动静？”
他这么一说，牢房里安静了一下。大家仔细回想，确实，自从第二批被关进来后，外面除了偶尔有小妖巡逻的脚步声，金角银角都没再出现过。
“难道…没化？”第一批“凌阳”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就在这时，外面隐约传来金角和银角那两声惊天动地的“什么——?”，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紧接着，似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嘈杂。
牢房里的两批“唐僧师徒”面面相觑。
新“凌阳”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深了，他轻轻拍了拍僧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用一种带着点幸灾乐祸地语气，慢悠悠地说：
“听这动静…看来，咱们的‘本体’…或者说是下一批‘倒霉蛋’…终于，找上门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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