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疼痛暂时缓解，但心理上的阴影却无限放大。
豪华的病房此刻在他眼里如同囚笼，窗外江市的夜景也变得狰狞可怖。
他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他，随时会再有龙殿的人冲进来把他大卸八块。
他开始疑神疑鬼，对每一个进来的护士医生大吼大叫，检查他们是不是龙殿派来的杀手。
甚至听到走廊外的脚步声都会吓得一哆嗦。
“爸！爸你快来啊！”
林凡终于崩溃，用没受伤的手抓起电话，拨给了远在邻省的父亲林霸天，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恐慌。
“我被人打了！差点就死了！是龙殿的人！是汤泽天的手下！他……他说要灭我们林家满门！”
电话那头的林霸天，原本因为儿子在江市的胡闹而不悦，听到“灭满门”三个字，声音瞬间凝重起来：
“你说什么？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凡添油加醋、避重就轻地把事情说了一遍，重点描述龙殿如何嚣张，如何不把天谕集团放在眼里，如何对他下死手，至于自己主动挑衅、踹门叫骂的细节则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爸！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林家当人看！您一定要给我报仇！把那个汤泽天碎尸万段！把龙殿连根拔起！”
林凡歇斯底里地喊道，怨恨如同毒草般在恐惧的土壤里疯狂滋生。
对，怨恨！
他把自己遭受的一切，都归结于龙殿的残暴和汤泽天的目中无人！
全然忘了是谁先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去人家门口挑衅。
林霸天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老谋深算的他自然能听出儿子话里的水分，但“灭满门”的威胁和儿子被打成重伤是事实。
这已经不是在打林凡的脸，而是在打整个天谕集团的脸！
“废物！”
林霸天最终冷冷地骂了一句，不知是骂林凡还是骂龙殿。
“好好在医院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踏出病房一步！这件事，我会处理。”
挂了电话，林凡躺在病床上，喘着粗气。
父亲的冷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但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他看着自己被石膏包裹的腿，眼神逐渐变得阴鸷而怨毒。
汤泽天……
玄狼……
龙殿……
你们给本少等着！
此仇不报，我林凡誓不为人！
等我爸出手，定要让你们跪在我面前求饶！
到时候，本少要把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羞辱，十倍、百倍地奉还！
他幻想着将来如何折磨汤泽天和玄狼，越想越兴奋，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
典型的阿q精神胜利法，在无能者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每当他闭上眼睛，玄狼那双漠然的眼睛和冰冷的警告就会浮现，让他瞬间从幻想跌回冰冷的现实，惊出一身冷汗。
恐惧与怨恨，如同两条毒蛇，紧紧缠绕着这位昔日的纨绔大少，将他拖入了无尽的煎熬之中。
而他和他背后的天谕集团，也正式踏上了通往深渊的快车道。
林家别墅，书房内。
红木家具沉重，雪茄的烟雾缭绕，却压不住林霸天眉宇间的阴鸷。
他刚挂断与林凡的通话，手机就被他狠狠攥紧。
屏幕上还残留着儿子哭嚎的余音，以及那句“灭你满门”带来的冰冷刺骨。
“废物！”
林霸天低声咒骂，不知是在骂不成器的儿子，还是骂那个毫不给天谕集团面子的龙神殿。
他林霸天纵横商场数十年，黑白两道通吃，早已习惯了他人的敬畏与臣服。
如今，一个在江南冒头不过几年的组织，竟敢如此羞辱他的独子，甚至放出灭门的狂言！
这已经不是打脸，这是把天谕集团的招牌按在地上摩擦！
书房门被敲响，心腹管家领着集团几位核心高管鱼贯而入。
这些人都是跟着林霸天打天下的老臣，此刻个个面色凝重，显然已经得知了少爷在江市出事的消息。
“董事长，少爷他……”
一位秃顶的财务总监小心翼翼开口。
“死不了！”
林霸天粗暴地打断，将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刺啦一声，“断了一条腿，吓破了胆而已！”
众人噤若寒蝉。
林霸天站起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属于林家的庞大庄园，声音冷硬：
“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林凡不成器，自取其辱，活该！但是——”
他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龙神殿如此行事，打的不是林凡的脸，是我林霸天的脸！是整个天谕集团的脸！”
“若我们就此忍气吞声，以后在商界还怎么立足？岂不是谁都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撒尿？”
一位负责情报的副总裁推了推眼镜，谨慎道：
“董事长，龙神殿崛起速度诡异，实力深不可测。据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他们在金融、科技、甚至一些灰色地带的影响力都极大，硬碰硬的话……”
“深不可测？”
林霸天冷笑一声，带着传统行业巨头对新兴势力的不屑，“不过是仗着些互联网泡沫和金融杠杆虚张声势！”
“我们天谕扎根实业百年，树大根深，岂是这种暴发户能比的？他们再厉害，难道还能对抗国家的能源命脉、对抗真金白银的实体经济？”
他有着传统豪门的傲慢，坚信资本和根基才是王道，对那些看似花哨的新兴产业带着天然的轻视。
“董事长说的是！”
另一位急于表忠心的矿业老板立刻附和，“龙神殿再狂，也得遵守商业规则！我们可以先从商业上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林霸天满意地点点头，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态度。
儿子的仇要报，天谕的面子更要找回来，但直接火并是最愚蠢的选择。
商战，才是他林霸天的主场。
“查！”
林霸天下令，“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查清楚龙神殿的核心产业，尤其是他们在股市上的布局！找他们的弱点！”
“另外，”他眼神闪过一丝老狐狸的狡黠，“联系我们在江市的关系网，还有那些之前想巴结我们的小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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