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光阴的流逝
时空回响之内，光阴的流逝感变得模糊而扭曲。当林霄与顾危在某次定期汇合，仔细推算后，才悚然惊觉，自他们踏入这高级试炼，沉浸于各自的道路，外界虽可能只是瞬息，而于此地，竟已悄然过去了近五十载！
五十年的烽火淬炼，足以让凡人走过大半生，而对修士而言，尤其是在这浓缩了万古血战精华的时空回响中，带来的变化堪称天翻地覆。
顾危静立于平台边缘，周身气息渊深如海，却又引而不发。偶尔眸光流转间，一丝令虚空都为之凝滞的恐怖威压一闪而逝。化神巅峰！
这等进境，若传回太玄宗，足以引起轩然大波。但在此地，唯有他自己和林霄知晓，这并非凭空得来。前世的魔尊境界虽无法直接继承，却如同早已勘破过的迷雾，重走一遍自是轻车熟路。加之这五十年几乎不间断的生死搏杀，游走于最惨烈的锋镝之间，掠夺魔物本源、搜刮战场遗珍，以战养战，方才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重临此境。他体内的生死金丹早已化为一方混沌色的元婴，此刻元婴凝实无比，眉目清晰，与顾危本体一般无二，周身缠绕着精纯至极的生死道韵，细观炼神返虚玄妙无比。
然而，顾危心中并无多少喜悦。他清楚，这身骇人的修为，如同建立在沙地上的城堡，一旦离开这片时空回响，便会轰然倒塌，能带走的，唯有重登此境的经验、磨砺到极致的战斗本能，以及对生死大道更深层次的理解。但这份经验本身，已是无价之宝。
相较于顾危修为的“突飞猛进”，林霄的进步则显得“平平无奇”，元婴巅峰。
他的修为提升，更像是一种水到渠成的附带品。这五十年来，他的主要精力几乎全部投入到了对星陨阁知识的疯狂汲取之中。枢机阁的典藏已被他翻阅了近七成，各种阵法原理、符文解析、丹药炼制、炼器手法、魔物研究……浩如烟海的知识被他以《星轨演天术》强行梳理、理解、吸收。他的识海仿佛化作了一座巨大的图书馆，分门别类地储存着来自万年前顶级宗门的智慧结晶。
他的灵力修为，大多是在解析某个复杂阵法、推演丹药反应、或是实验新型符文组合时，心神沉浸，与天地交感，自然而然增长而来。甚至可以说，他是在“学习”的过程中，“顺便”把修为提升到了元婴巅峰。这种提升，根基之扎实，对力量本质的理解之深刻，远超同阶。
两人再次聚首，气息迥异，却又有种奇异的和谐。
顾危看着林霄，能感受到对方那看似平和的气息下，蕴藏着如同星空般浩瀚的知识底蕴与推演之力。“你这元婴巅峰，怕是比许多化神初期更难缠。”
林霄笑了笑，并未否认。他看向顾危，目光仿佛能穿透那身化神巅峰的磅礴威压，看到其本质：“你亦然。此番回归，再修至化神，于你而言，将是一片坦途，且根基远胜从前。”
他们都明白，这五十年“虚”度光阴，换来的，是未来“实”力增长的无限潜力。
“时空回响的排斥感，似乎越来越强了。”顾危忽然道。他修为最高，对此感应也最敏锐。这片由执念与历史碎片构筑的世界，正在变得不稳定。
林霄点头：“知识库的更新近乎停滞，许多区域的历史影像也开始模糊、重复。看来，我们的‘课时’快要结束了。” 他这五十年近乎掠夺式的学习，几乎掏空了这片回响能提供的“知识储备”。
“在离开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顾危目光投向战场最核心，那片连他如今化神巅峰神识都无法完全探知的、被最浓重魔气与破碎法则笼罩的区域，“那里，或许是当年‘虚空魔隙’爆发的最核心点，也是星陨阁最终崩毁的源头。我想去看看。”
并非为了获取力量，而是为了亲眼见证，亲身体会那终极的毁灭与绝望。这对于他完善自身的生死大道，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林霄沉吟片刻，眼中也闪过一丝决然：“同去。我对当年星陨阁最终用以对抗魔隙的‘周天星陨大阵’最后一刻的运转状态，很感兴趣。或许能找到一些……现实中也适用的启发。”
明知前方可能是连化神巅峰都无法承受的毁灭场景，两人却并无太多畏惧。既是镜花水月，何妨一窥终极？
两道流光，一者煞气冲霄，一者智珠在握，毅然决然地向着这片古战场最终、也是最黑暗的秘密，疾驰而去。
五十年积淀，只为此刻，直面终极，淬炼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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