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和机油的气味在空气中交织，像便利店后巷垃圾桶里腐烂的隔夜便当。褚修远的手指轻轻抚过墙壁上暗红色的晶体，触感冰凉而粘稠，如同冰柜里融化的霜。
“能量印记比刚才更活跃了。”马库斯盯着探测仪，屏幕上的波形像失控的心电图，“它在……吸收周围的环境能量。”
夏侯薇的枪口始终没有离开工厂深处那些扭曲的阴影：“陈启明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褚修远没有说话。他体内那种全新的能量形态正在与印记产生微弱的共鸣，像便利店夜班时听到冰柜压缩机启动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它在工作。
“雷克的意识碎片还在里面。”他轻声说，手指停在晶体表面，“但像是被重新编码过。”
这是便利店店员的本能——能分辨出哪些商品是原装，哪些被人动过手脚。墙壁上的银白色能量流动变得规律得可疑，每个波动都精准得像是计算好的。
马库斯的探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印记内部有加密层！正在尝试反向连接我们的设备！”
几乎同时，西北方向的求救信号强度飙升，探测仪的另一个频道被完全覆盖。屏幕上跳动的红色警告像便利店收银机卡住时不断闪烁的错误代码。
“维度守护者的生命体征在急速下降。”马库斯的声音紧绷，“按照这个速度，最多还能坚持二十分钟。”
夏侯薇的枪口微微下调半寸：“分兵？”
褚修远闭上眼睛。那种全新的能量感知像水一样在工厂内流动，触碰着每一个角落。他“看”到了印记深处隐藏的暗红色结构，像便利店监控录像里那个总是在深夜出现的可疑身影。
“不能分兵。”他睁开眼，目光扫过战友，“陈启明在等我们做选择。”
这是他从无数个夜班中学到的——当同时出现多个问题时，往往意味着背后有一个更大的问题。那个总是在不同货架前徘徊的顾客，最后偷走的永远是收银台旁边的口香糖。
他伸出手，无形的能量像雾气般笼罩了墙壁上的印记。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像便利店店员清点货架时那样直接——把每个商品都拿起来检查。
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墙壁上的晶体如同活物般蠕动。暗红色的能量从印记深处涌出，迅速构建出一个扭曲的雷克形象。
“陷阱。”夏侯薇的子弹已经上膛，但她没有开枪。这个虚假的雷克眼中闪烁着陈启明特有的暗红色光芒，嘴角挂着程式化的微笑。
“欢迎来到我的新实验室。”假雷克的声音像是坏掉的收音机，夹杂着电流的杂音，“你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工厂深处那些原本静止的阴影开始移动，金属摩擦声如同便利店卷帘门被强行撬开的刺耳噪音。陈启明的爪牙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它们身上的能量波动与印记中的暗红色完全同步。
马库斯的探测仪屏幕完全被红色覆盖：“维度撕裂协议启动！这个工厂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能量装置！”
褚修远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流动。它不再像珍珠色能量那样需要主动引导，而是像便利店深夜的灯光——不需要思考如何照亮，只需要知道该照向哪里。
无形的能量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碰触到的暗红色能量如同遇到热刀的黄油般消融。假雷克的形象开始扭曲，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西北方向的求救信号……正在减弱！”马库斯喊道，“还剩十五分钟！”
夏侯薇已经与最近的爪牙交火，子弹精准地击穿它们胸口的能量核心。但更多的阴影正在从工厂深处涌出，像便利店货架上永远清不完的过期商品。
褚修远的目光在虚假的雷克和探测仪屏幕之间快速移动。他能感觉到印记深处那个微弱的、真正的雷克意识，像便利店冰柜最底层那盒被遗忘的酸奶，还在顽强地保持着最后的新鲜度。
同时，西北方向的求救信号如同便利店深夜突然响起的报警器，不容忽视。
“马库斯，计算最大输出。”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夜班时接到顾客投诉电话，“夏侯，给我争取三十秒。”
他没有说要在两个选择中选哪一个。便利店店员从不在货架前犹豫该先补哪个商品——他们总是能找到同时处理多个任务的方法。
无形的能量开始分流向两个方向，一部分继续净化印记中的暗红色污染，另一部分则像无线电波般射向西北方向。这是他从未尝试过的操作，像便利店店员同时接听电话和收银——看似不可能，但夜班做久了自然就会了。
假雷克的形象在尖叫中崩解，墙壁上的晶体纷纷脱落。而在遥远的西北方向，探测仪上那个急速下降的生命体征曲线突然停止了坠落。
“求救信号稳定了！”马库斯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你做了什么？”
褚修远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印记深处那个微弱的意识上。在暗红色污染被清除后，一点真正的银白色光芒正在艰难地闪烁。
像便利店深夜最后一盏灯，虽然微弱，但足够照亮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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