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茶入喉，细品回甘，呼吸间全是享受的味道。
直到察觉到老管家闯进来，他才缓缓睁开眼，慢悠悠地开口：“阿福，你这急性子啥时候能改改？咱俩都这把年纪了，还跟年轻小伙似的蹦跶，小心脑溢血。”
以往只要这么一说，阿福都会立刻收住脚步，规规矩矩站好。
可这一次，老头根本不理会这套，脸色铁青地喊道：“褚总！真完了！咱们卫星里的秘密资料……全被人放网上了！”
“轰！”
这话像一道惊雷，直接劈进褚空原脑子里。
前一秒还淡定从容，下一秒身体晃了晃，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身。
但是这些年手握大权的风光日子，终究没能让他一听到坏消息就立刻崩盘。
褚空原此刻憋着一股气，压下胸口翻腾的难受，硬是撑住身子，问出了最揪心的那个问题：“你说所有视频都泄露了，那……我们跟张家、跟京都那边的往来……也全在里面？”
他多想这时候能看到自己最信任的管家阿福，摇摇头，说一句“老爷，那一部分还没出事”。
哪怕只是骗他的也好，只要能让他心里喘口气就行。
可现实从不讲情面。
阿福脸上写满了煎熬，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办法说谎，只能低着头，艰难地点了一下。
那一瞬间，褚空原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骨。
整个人软了下去，瘫在椅子边上。
本来就已经快一百岁的人了，这一下，看起来像是直接垮进了棺材里，苍老得连呼吸都变得吃力。
刚才还在慢悠悠喝茶，谈笑间指点天下局势，那股掌控一切的气势还像帝王临朝。
这才过了多久？现在这副模样，换做是跟他斗了一辈子的毕家家主站在这儿，估计都会心头一颤，忍不住叹一句：英雄迟暮啊。
阿福见状赶紧扑过去扶人，可他自己也一把年纪，骨头僵硬，没撑住，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他们就这么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缓过劲来。
褚空原眼神浑浊，没了往日锐利，但牙关一咬，还是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他摸索着拿起旁边的电话，手指有些发抖，却一个号码拨得干脆利落。
电话很快接通。
他没废话，只冷冷扔出一句话：
“听好了，传我命令——所有褚家直系子弟，立刻回老宅集合！三小时内不到的，从此不再是褚家人！”
说完，“啪”地挂断电话，喘着粗气，把自己重新挪回座位上。
茶几上的玻璃水壶又烧开了，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可他 now 已经顾不上喝茶了。
眼睛直勾勾望着窗外的天，空洞得很，只剩下一具躯壳在慢慢消化这场灭顶之灾，机械地等着时间走完。
……
与此同时，散落在各地的褚家人一接到这道命令，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谁不知道老爷子平日里沉得住气？能让他下达这种破釜沉舟的指令，肯定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没人敢耽搁，全都在收到消息的当下，动用最快的方式往回赶——私人飞机、专车、高铁，能用的全用了。
整个褚家高层乱成一锅粥。
人人都在打听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可打听越多，心里越凉。
一个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他们的对话里——
胥炼。
那个曾经被他们当笑话提过几嘴、早就不记得模样的名字，如今像钉子一样狠狠扎进每个人脑子里，拔都拔不掉。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呢？
人家已经优哉游哉降落在夏威夷的沙滩上，正眯着眼睛晒太阳，翘着脚丫等风暴刮起来。
“波波，网上现在啥情况？”
他懒洋洋躺着，一口椰汁吸溜进嘴里，完全不知道大洋彼岸有个百年家族正因为他这一句话，快要翻船了。
“主人，你还不信我办事效率？地球上这点防火墙，对我就跟透明膜一样，刷一下就穿过去了。
我保证，现在只要打开手机的人，百分百会看到那条爆炸新闻。”
顿了顿，波波忽然小声嘀咕：“不过……主人，我有个地方不明白。”
这AI居然也会困惑？胥炼笑了，马上猜到——八成又是关于人性的问题。
否则凭波波的算力，哪有解不开的谜？
“你说。”他抿了口椰汁，等着听。
“褚家可是六大世家之一，根深蒂固。
这些交易啊合作啊，按理说是圈子里的事，普通人连听都没听说过‘褚家’是哪个村的。
那你为啥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把火往百姓头上引吗？”
胥炼听完一笑，把椰子往边上一放，慢悠悠道：“要一个人完蛋，先让他发疯。
群众的力量，比核弹还猛。
这话可是咱们伟大领袖说过的。”
他转过头看着天空，“波波，你想啊——你平时上网，刷的都是谁又分手了、谁上综艺了，早就麻木了对吧？”
“可有一天，你刚打开App，首页全是你从来没听过的大瓜，铺天盖地，热搜前十占了八个。
不只是这个平台，微博、抖音、b站，连短视频推荐都在推同一件事……”
“你心里不会犯嘀咕？不会想‘这到底是啥事？’然后点进去看一眼？”
波波歪着脑袋，数据飞转，可还是卡壳了几秒。
胥炼也不催，他知道，让一个AI理解人类那种近乎本能的好奇心，就像教机器人学做梦，急不得。
终于，波波眼中的光闪了闪，眉头舒展开来，语气突然激动：
“主人！我知道了！我想通了！”
像个考了满分急着交卷的小孩，它迫不及待地说：
“大家一看这么热闹，肯定忍不住点进去瞧个究竟。
那些论坛、贴吧、问答平台，马上就会有人扒细节、写长文、做合集，靠流量赚得盆满钵满。
一来二去，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就被全网扒了个底朝天！”
“到最后，就不再只是权贵圈的秘密了——每一个点开看过的人，都成了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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