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狗剩在一阵满足的饱腹感中醒来。
宿醉的头痛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感所取代,他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三天三夜,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从那张冰凉坚硬的“按摩床”(祭坛)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这医院的睡前服务真是越来越周到了。”
他低头,无意间瞥见自己胸膛。
一片光洁的皮肤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极其繁复、极其古奥的、由无数血色细线构筑而成的狰狞兽首图案。那图案栩栩如生,仿佛活物,正无声地咆哮。
“我靠!”陈狗剩惊得跳了起来,“哪个缺德的护工!又趁我睡着了在我身上画画?!”
他伸出手,用力地在胸口搓了搓。那“纹身”却像长在了他皮肤里,别说搓掉,连一丝褪色的迹象都没有。
“这纹身贴纸……质量真好,还是防水的。”他嘀咕着,“就是图案有点凶,不够喜羊羊可爱。”
他正抱怨着,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从胃里传来。
他晃晃悠悠地爬下祭坛。
“噗通!”
“噗通!”
整齐划一的闷响声传来。
只见祭坛之下,黑石部落的所有族人,无论老幼,在看到他起身的瞬间,竟像被割倒的麦子,齐刷刷地跪伏在地,神情虔诚而又狂热,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嗯?”陈狗剩愣了一下,“医院的早间服务?排场这么大?”
紧接着,那个被他视为“老演员”的大祭司,和那个被他“戳脸赐福”的“导游”乌嘎,二人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于病态的狂喜与敬畏,连滚带爬地膝行至他面前。
乌嘎高高地捧着一个粗糙的木盘,木盘之上,是一块还在滴血的、不知名妖兽的生肉。
大祭司则捧着一个由巨兽头骨制成的酒杯,里面盛满了猩红如血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果酒。
“神使大人!”大祭司的声音都在发颤,“请……请享用您的……早餐!”
陈狗剩看着眼前这“丰盛”的早餐,眉头皱了起来。
“这……这也太原生态了吧?”他看着那块血淋淋的生肉,一脸嫌弃,“医院食堂的预算被克扣了?连火都不给开了?”
他捏着鼻子,实在下不去口。
但看着大祭司和乌嘎那充满了“期待”与“狂热”的眼神,他觉得,作为一名“优秀病员”,不应该辜负“医护人员”的好意。
他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撕下一小块生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
“嗯……”他砸了咂嘴,脸上露出了“美食家”的专业点评,“肉质鲜美,有嚼劲,就是没放盐,还带着一股土腥味。差评。”
他又端起那杯猩红的果酒,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发酵味直冲天灵盖。
“这饮料……是过期了吗?”
他闭着眼灌了一口,那股火辣辣的酒劲差点把他送走。
“咳咳……后劲真大。”
大祭司和乌嘎见“神使”享用了“祭品”,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又磕了几个响头。
陈狗剩觉得这家“民俗村”的伙食有待提高,他决定,要以“神使”——也就是“新来的病区区长”——的身份,去“巡视”一下自己的“新病区”,了解一下“病友们”的“康复”情况。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祭坛广场。
大祭司和乌嘎受宠若惊,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像两个最忠诚的仆人,时刻保持着三丈之外的“安全距离”。
陈狗剩的“院区巡视”,正式开始。
他首先来到了部落的“康复活动中心”——一片尘土飞扬的巨大空地。
空地之上,数十名身材魁梧、只围着兽皮裙的蛮族战士,正分成两拨,进行着一场极其血腥、极其野蛮的“对抗训练”。
他们没有法器,没有灵力,只凭着最原始的蛮力,用骨矛和石斧,互相搏杀。
“砰!”
一名战士躲闪不及,被对手一记石斧狠狠地砸在了胸口,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那名战士惨叫一声,倒地不起,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周围的蛮族族人非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爆发出震天的、充满了嗜血与狂热的欢呼声。
陈狗剩看着眼前这“逼真”的一幕,非但没有半分恐惧,反而一脸的赞叹。
“哇哦,‘康复活动’这么早就开始了?”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生死搏杀,而是“医院”为了锻炼“病友”的意志力,特地组织的“沉浸式真人cS对抗赛”。
“这‘真人cS’玩得挺投入啊,”他满意地点点头,对着身后那两个还在瑟瑟发抖的“跟班”指指点点。
“你看这群演,多专业啊,连‘番茄酱’(鲜血)都用上了,表情也到位,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不错,不错。”
他继续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来到了部落的边缘地带。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与腐臭气味扑面而来。
只见一排由巨大木桩削尖而成的栅栏之上,竟插着数十颗早已风干、面目狰狞的人类与妖兽头颅!
绿头苍蝇嗡嗡地盘旋,几只乌鸦落在上面,贪婪地啄食着腐肉。
这足以让任何正常修士都毛骨悚然的地狱景象,在陈狗剩的眼中,却呈现出了一幅充满了“艺术气息”的画面。
“哟,这装饰品挺别致啊。”
他凑上前,好奇地戳了戳一颗离他最近的、还算完整的头颅骨,将其自动认知为“医院”为了配合“原始部落主题”,特地制作的“万圣节装饰”。
“这医院的艺术品味真是越来越重口味了。”他摇了摇头,一脸的“我懂艺术”的表情。
“就是……这道具做得太逼真了,有点招苍蝇,不太卫生。回头得跟后勤部反映一下,加强消毒工作。”
他正准备对自己“新病区”的“卫生状况”发表一番“专业”的整改意见。
就在这时——
“呜——!!!!!”
一声穿金裂石的、充满了极致警惕与杀意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自部落入口处那高达十丈的哨塔之上悍然响起!
整个部落的喧嚣与狂热,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怎么了?”陈狗剩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吓了一跳,一脸的困惑,“午饭开饭的哨声?不对啊,刚才不是刚吃过吗?”
“吼!!”
“敌袭!!”
“保护神使!!!”
不等他反应过来,周围那些本还在“训练”和“围观”的蛮族战士,像被惊动的黄蜂群,一个个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凶光,抄起地上的骨矛与石斧,疯了一般地朝着部落大门的方向冲去!
大祭司和乌嘎更是脸色剧变,连滚带爬地冲到陈狗剩面前,将他死死地护在身后,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神使大人!危险!有……有魔物入侵!”
陈狗剩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看着那两个挡在自己身前、抖如筛糠的“医护人员”,一脸的莫名其妙。
“怎么了?有大领导来视察?还是……又有新的‘医闹’来了?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他觉得这些“演员”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他好奇地拨开挡在身前的大祭司,像个要去围观车祸现场的热心群众,晃晃悠悠地朝着那座由巨木搭建而成的部落大门走去。
他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新来的病友”,敢在他这个“新任病区区长”巡视的时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穿过混乱的人群,来到部落大门前。
只见大门之外,那片本该空无一物的密林边缘,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孤零零的、血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早已被鲜血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的破烂杂役服饰的女人。
她身形纤细,右袖空荡,在山风中无力地摆动。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张本该娇媚动人的俏脸上,一片煞白,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潮红。
她那双本该勾人的桃花眼里,一半是望着神明般的、病态的痴迷与虔诚;另一半,却是冰冷到极致的、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怨毒与疯狂!
她无视了周围那数百名将她团团围住、手持利刃的蛮族战士,也无视了那些指向她的、闪烁着森然寒芒的骨矛。
她的目光,穿透了所有的人群,越过了时空的阻隔。
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个正从人群中探出半个脑袋、一脸好奇地望着她的……身影。
“仙君……”
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却又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像最恶毒的魔咒,充满了深入骨... ...的冰冷杀机。
她缓缓地抬起仅剩的左手,指向了那些将她与“仙君”隔开的、在她眼中是如此“肮脏”的“污秽”。
“污秽……”
“好多的污秽……”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病态的狂热与不容置疑的审判。
“竟敢……环绕在仙君身边……”
“都该……净化!”
话音未落,一股远超此地所有人的、炼气九层巅峰的恐怖威压,像无形的惊涛骇浪,以她那残破的身躯为中心,轰然爆发!
陈狗剩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中二病台词爆表的“新邻居”,愣了一下。
随即,他那张本还充满好奇的脸上,露出了“他乡遇故知”的狂喜!
“咦?护士长?!”
他兴奋地跳了起来,用力地挥舞着手臂。
“你怎么也找到这儿了?!还……还带了食材过来?”
他眼尖地发现,在苏媚的身后,还拖着半具血淋淋的、不知是何种妖兽的巨大尸体。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我刚吃饱,不饿!”
……
“拿下那个魔女!”
大祭司看着苏媚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恐怖威压和那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煞气,眼中充满了骇然与愤怒!
他将苏媚视为亵渎“神使”的魔物!
“保护神使!杀了她!”
“吼——!!!”
所有的蛮族战士,在听到大祭司的指令后,再无半分犹豫,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像黑色的潮水,朝着那道孤零零的血色身影,悍然冲杀而去!
苏媚看着那群朝着自己冲来的、在她眼中是如此“肮脏”的“污秽”。
又看了看那些“污秽”身后,那个正一脸兴奋地对自己挥手、仿佛在为她加油助威的“仙君”。
她那张时而痴迷、时而狰狞的脸上,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充满了无尽杀戮与“净化”快意的……病态笑容。
“为了……仙君……”
血色,瞬间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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