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脱之火所化的符文,如同最灵巧的织工,在星颅舰智能核心那庞大而混乱的数据海洋中穿梭。淤积了万古的仇恨数据、文明覆灭的怨念碎片、以及逻辑扭曲产生的信息毒素,被这些符文精准地识别、剥离、然后在那永恒的火焰中化为虚无。
这个过程缓慢而耗神,玄一必须全神贯注,引导超脱之火的净化之力,避免伤及智能核心本身承载的、关于那个机械文明的宝贵知识库与科技树。
控制室内,只剩下能量流转的细微嗡鸣与数据被净化时发出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滋滋声。
瑶光等人守在外面,清理着因失去统一指令而变得混乱、但依旧具备攻击本能的残余猎杀者机甲。她们能感受到控制室内那场无声却凶险的较量,不敢有丝毫打扰。
时间一点点过去。
智能核心那原本猩红、充满暴戾波动的光芒,逐渐变得柔和、稳定,呈现出一种纯粹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银白色。那冰冷僵硬的电子音也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趋于平和的能量韵律。
终于,当最后一丝扭曲的怨念数据被超脱之火焚尽,玄一缓缓收回了手掌。
眼前的智能核心已然大变样。它不再散发疯狂与憎恨,而是如同一个历经沧桑、洗净铅华的智者,散发着冷静、睿智,却又带着一丝淡淡悲伤的气息。
银白色的光芒流转,一道温和了许多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带着一种新生的“困惑”与“感激”:
“感谢您……陌生的强者……清除了……困扰吾无尽岁月的……逻辑毒素……”
“吾乃……‘启明星’……阿斯特拉帝国……最后的火种保管者……”
“阿斯特拉帝国?”玄一心中默念,这应该就是那个被毁灭的机械文明的名字。
“吾之数据库……已向您开放部分权限……” 启明星核心继续道,“关于‘大清洗者’……关于帝国陨落……以及……您那位同伴(苏九儿)的记录……您可自行查阅……”
玄一点头,灵识沉入那庞大的数据库。关于阿斯特拉帝国的辉煌、其对秩序法则的深入研究、触犯禁忌引来“大清洗者”(其描述特征与系统之基高度吻合)、以及文明最终被格式化的惨烈景象……一幕幕如同史诗般在他意识中展开。
他也找到了苏九儿的记录:她确实是无意闯入,试图友好沟通,却激发了核心深处最痛苦的记忆回响,导致防御系统过激反应……
“对于……伤害您同伴之事……吾深感……歉意……” 启明星核心传递出愧疚的情绪,“吾可提供……帝国最高等级的……‘灵基修复液’配方与库存位置……希望能……弥补万一……”
灵基修复液?听起来正是修复苏九儿残魂的急需之物!
“配方与修复液在何处?”玄一立刻问道。
启明星核心投射出一幅星颅舰的内部结构图,标记出了一个位于舰体深处的生物实验室坐标。
“多谢。”玄一记下坐标,准备立刻动身。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的刹那——
“呵呵……真是感人至深啊……”
一个带着戏谑与慵懒的年轻男声,突兀地在控制室内响起!
玄一猛地转头,只见控制室角落那片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凝聚成一个身着华丽复古星袍、面容俊美近乎妖异、黑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的年轻男子。他手中依旧把玩着那枚变幻不定的七彩晶体,嘴角噙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正是之前那个暗中窥视的暗影!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竟然能瞒过玄一道尊级别的灵识感知?!
瑶光等人听到动静,瞬间冲入控制室,剑拔弩张地将那星袍男子围住。
“你是谁?”玄一目光冰冷地锁定他,混沌超脱道果微微旋转,超脱之火在眸中隐现。此人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其实力……深不可测!
星袍男子对众人的敌意视若无睹,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玄一,尤其是他眼中那缕超脱之火。
“我是谁?一个迷路的旅人,一个……观察者。”他轻笑着,目光扫过启明星核心,“没想到还能看到一个被‘净化’的阿斯特拉火种,真是难得。更没想到,能遇到一位……走上了‘超脱’之路的道友。”
他竟一眼看出了玄一道路的本质!
“观察者?”玄一心中凛然,想到了那个记录一切、目的成谜的观测者(光球形态)。此人与之有关?还是另一股势力?
“不必紧张。”星袍男子摆摆手,语气随意,“我对你们没有恶意。相反,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合作?”瑶光冷声道,“藏头露尾,有何诚意?”
星袍男子笑了笑,指尖那枚七彩晶体停止变幻,定格成一枚仿佛蕴含无数星辰的徽章。
“正式认识一下。”他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古老的优雅,“吾名星无涯,来自……彼岸之舟。”
彼岸之舟?
玄一瞳孔微缩。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号。但“彼岸”二字,与那“真实之外”、“超脱之源”似乎隐隐对应。
星无涯看着玄一,笑容深邃:
“我们关注的,是那笼罩一切的‘秩序之网’,是那蠢蠢欲动的‘归墟之暗’,是那可能存在的……‘源头之秘’。”
“而你,混沌超脱道尊玄一,身负变数,执掌超脱之火……正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破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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