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知道!”萨尔瓦多吼了一声,双手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飞船以一个惊险的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无声卷过的空间褶皱。
就在这时,林渊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飞船的噪音和警报:“左转17度,偏航角向下5度,跟着那片暗紫色的能量流。”
萨尔瓦多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传感器屏幕,那里除了混乱的能量信号什么也没有。
“头儿?哪有什么暗紫色……”
“照他说的做。”凯打断了萨尔瓦多,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渊。
他相信林渊那种超乎常人的感知。
萨尔瓦多嘟囔了一句,但还是依言调整了航向。
当飞船切入林渊指示的方位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狂暴的引力乱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许多,飞船的颠簸显着减轻,前方出现了一条相对“平静”的、由微弱暗紫色光晕标示出的通道。
“我……我靠?”萨尔瓦多目瞪口呆,“真有路?”
哈肯和其他护卫也满脸不可思议。
林渊没有解释,他只是“感觉”到了这条路。
仿佛这片混乱的空间本身,正在为符合某种“条件”的来访者指引方向。
哈肯提到的“聆听星骸的低语,追随熵增的逆流”,或许并非完全是黑话。
沿着这条隐秘的通道航行了一段时间,周围的能量乱流渐渐平息,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并非一颗传统的行星,而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星舰残骸、小行星、甚至某种未知巨型生物骨骼拼接、构筑而成的、不规则的人造星体。
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表面闪烁着零星却密集的灯火,如同黑暗宇宙中一枚怪诞而充满生机的勋章。
各种奇形怪状的飞船如同归巢的蜂群,在星体周围穿梭往来,有些甚至直接从那些残骸构成的“港口”中进进出出。
这就是“彼岸”,一个不存在于星图上的法外之地。
“锈蚀天使号”的靠近立刻引来了注意。
几艘看起来像是巡逻艇的小型飞船靠了过来,它们的外壳布满改装痕迹和武器挂点。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个粗粝的声音,用的是某种混合了多种星域方言的通用语:
“新来的?报上名号,说明来意,‘彼岸’不欢迎闲杂人等。”
凯看向林渊,林渊走上前、接通了飞船的外部通讯。
他没有报出任何名号,只是平静地反问:“如何获得‘信标’?”
频道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意外。
“想要信标?简单,去‘沉渣区’,找‘老瘸子’,他能给你们指条明路,不过,提醒你们一句,没点真本事、去了也是喂‘清道夫’。”
通讯切断,那几艘巡逻艇让开了航道,指向人造星体某个看起来尤其破败、由大量废弃舰船堆积而成的区域。
“沉渣区……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哈肯小声嘀咕。
“老瘸子?”萨尔瓦多挠了挠头,“这名字可真够朴素的。”
“按他们说的做。”林渊下令道。
“锈蚀天使号”调整方向,向着那片如同宇宙垃圾场般的“沉渣区”驶去。
靠近之后,才更能感受到“彼岸”的混乱与生机。
巨大的残骸之间,搭建着简陋的棚屋和平台,各种奇装异服、不同种族的人穿梭其间。
空气中弥漫着焊接的金属味、未知生物的体味以及某种劣质能源燃烧的刺鼻气味。
叫卖声、争吵声、机械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喧嚣的交响乐。
“锈蚀天使号”在一个相对空旷、看起来像是旧货船登陆舱改造的“码头”勉强停稳。
立刻就有几个眼神贪婪、身上带着廉价义肢的混混围了上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这艘看起来饱经风霜的飞船。
林渊、凯以及坚持要跟来的哈肯走下飞船,萨尔瓦多留下看守,并抓紧时间进行必要的维修。
林渊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混混,无形的压迫感让他们的脚步瞬间僵住,悻悻地退开了些许。
“分头打听‘老瘸子’。”凯低声道,“保持通讯,小心点。”
三人融入熙攘的人流,林渊径直走向一个看起来像是酒馆的、由半截货船舱室改造的场所。
里面光线昏暗、烟雾缭绕,各种粗野的笑骂和交谈声不绝于耳。
他一进去,不少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林渊无视这些目光,走到吧台前,酒保是一个皮肤呈岩石般灰质、只有一只巨大复眼的异星人。
“找谁?”复眼酒保的声音像是碎石摩擦。
“老瘸子。”林渊言简意赅。
酒保的复眼转动了一下,似乎在评估林渊。
“左边最里面的角落,提醒你,打扰他喝酒的代价,你可能付不起。”
林渊扔下一枚从“收割者”士兵身上搜来的、成色还不错的能量币,转身走向酒保所指的角落。
那里果然坐着一个身影,他背对着门口,穿着沾满油污的旧外套,一条腿是粗糙的金属义肢,手边放着一杯浑浊的液体、正独自啜饮。
他看起来毫不起眼,就像这“沉渣区”里随处可见的落魄老家伙。
林渊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布满褶皱的脸,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打量了林渊几秒钟,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生面孔。想要‘信标’?”
“是。”林渊点头。
“规矩懂吗?”老瘸子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
“完成委托,或者,提供你们感兴趣的东西。”林渊复述着哈肯的话。
老瘸子呵呵低笑了两声,声音沙哑:“委托?现在没什么轻松的活儿。至于感兴趣的东西……”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林渊全身,最终停留在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上,“你身上……有点特别,带着‘那边’的味道,又有点……别的,有意思。”
林渊心中微动。
“那边”?是指“收割者”还是“净化派”?
“直说吧,怎么才能拿到信标。”林渊不想绕圈子。
老瘸子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最近,‘清道夫’们不太安分,它们通常只在外围活动、啃食些垃圾。
但最近,它们开始攻击靠近‘核心区’边缘的采集队,甚至损坏了几处重要的能量导管,我们怀疑有什么东西在指挥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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