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哐当”一声狠狠踹开,力道之大,让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个穿着花哨衬衫、头发染成扎眼黄色的青年,叼着烟,满脸戾气地闯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惊魂未定、点头哈腰的王医生,以及两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壮汉。
黄毛青年斜眼扫过病房,目光落在已然起身、赤足站在地上的楚夜身上,嗤笑一声,语气嚣张至极:
“哟呵!楚夜,你他妈还真醒了?命挺贱啊,摔成那样都死不了?”
他吐出一口烟圈,用夹着烟的手指虚点着楚夜,“听说你还敢吓唬王叔?怎么,躺了几天,以为自己行了?”
王医生有了撑腰的,胆气也壮了,指着楚夜尖声道:
“黄毛哥,就是他!刚才那眼神邪门得很!还让我们滚!简直反了天了!”
黄毛青年名叫黄强,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头目,仗着跟林浩有点关系,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在他眼里,楚夜这种没背景的穷学生,跟路边的野狗没什么区别,可以随意践踏。
“行,醒了也好。”黄强狞笑一声,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林少说了,看你躺了这么久,心里过意不去,特地让我来‘慰问慰问’你。”
他特意加重了“慰问”二字,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
“识相的,自己签了这份和解协议,承认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楼的,跟林少没关系。然后再乖乖滚出这个城市,永远别再出现。”
他身后一个壮汉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啪地拍在床头柜上,语气凶狠,“不然,哥几个今天就帮你‘长长记性’,让你下半辈子都在床上过!”
威胁之意,毫不掩饰。病房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两名护士早已吓得躲到门外,不敢进来。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架势,楚夜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仿佛没有听到黄强的叫嚣,也没有看到那份所谓的和解协议。
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落在了窗外远处,那座在都市霓虹中若隐若现的、轮廓模糊的山峦之上。
在他的感知中,那片区域的气机,比这污浊的都市要稍微“干净”一丝丝,或许能找到些许可供利用的微薄灵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言语上的反击更让黄强感到羞辱。
“妈的!给脸不要脸!”黄强彻底被激怒,脸上戾气暴涨,“敬酒不吃吃罚酒!阿虎,阿豹,给我打断他两条腿,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是,强哥!”
两名魁梧壮汉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捏着拳头,骨节发出咔吧声响,如同两座铁塔般朝着楚夜逼近。
他们受过专业训练,下手极黑,对付一个刚刚苏醒、虚弱不堪的病人,自信一只手就能捏死。
拳风呼啸,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量,直袭楚夜面门与胸口!这一下若是打实了,以楚夜现在这具身体的状况,恐怕真的要去掉半条命。
就在那砂锅大的拳头即将触及楚夜身体的刹那——
一直静立不动的楚夜,终于……动了。
他并未闪避,也未格挡。
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搭,然后,对着那冲在最前面的、名为阿虎的壮汉,隔空,轻轻一弹。
动作轻柔,仿佛弹去衣襟上的微尘。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光芒爆闪的特效。
只有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仿佛静电噼啪的轻响。
然而,就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弹——
“呃啊!”
那气势汹汹的阿虎,前冲的身形骤然僵住!脸上残忍的笑容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柄无形的万钧巨锤正面轰中,胸膛猛地凹陷下去,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起!
“砰!!!”
一声闷响,阿虎庞大的身躯狠狠撞在病房对面的墙壁上,将那坚硬的墙体都撞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他软软地滑落在地,口鼻溢血,双眼翻白,直接昏死过去,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
黄强脸上的狞笑僵住,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另一个壮汉阿豹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僵在原地,如同见了鬼一样,瞳孔疯狂颤抖。
门外的王医生和护士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坐在地。
弹……弹指间……就把阿虎给……废了?!
这……这怎么可能?!楚夜什么时候有这么恐怖的身手了?!他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吗?!
楚夜缓缓收回手指,目光依旧平淡,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他甚至未曾去看那昏死的阿虎一眼,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剩下那个如同石雕般的阿豹,以及脸色煞白的黄强。
被那淡漠的目光扫过,黄强和阿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灵魂都在战栗!那眼神,太可怕了!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鬼……鬼啊!”阿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怪叫一声,竟然不顾黄强,转身就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出病房。
楚夜甚至懒得再动手,只是淡淡地吐出俩个字:
“跪下。”
言出法随,宛若天威!
那刚刚跑到门口的阿豹,只觉得双膝如同被无形的山岳压住,完全不受控制,“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与冰冷的地面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疼得他龇牙咧嘴。
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惊恐地浑身发抖。
黄强看到这如同鬼神般的手段,吓得魂飞魄散,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骚臭难闻。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什么林少的吩咐,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对着楚夜拼命磕头,声音带着哭腔:
“楚……楚哥!不!楚爷爷!饶命!饶命啊!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老人家!都是林浩!是林浩指使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啊!求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简直比摇尾乞怜的野狗还要不堪。
楚夜看着脚下磕头如捣蒜的黄强,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于他而言,这种蝼蚁的恐惧与求饶,毫无意义。
他并未理会黄强的哭嚎,而是缓缓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了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以及那个破旧的帆布包。
神识微动,便已破解了手机的锁屏密码(对他而言,凡俗科技产品的加密形同虚设)。屏幕上,数十个来自“小妹”的未接来电和关切的信息映入眼帘。
“哥,你怎么样了?看到信息回我电话!” “哥,你别吓我……” “医药费我会想办法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字里行间,充满了少女的焦急、无助与深深的依赖。
楚夜那万古冰封的心湖,再次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这具身体残留的执念,以及那份纯粹的牵挂,让他无法完全漠视。
他沉默片刻,用生疏的操作,回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安好,勿念。”
然后,他将手机收起,背起那个破旧的帆布包,看都未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黄强和昏死的阿虎,径直向病房外走去。
所过之处,王医生和那两名护士如同躲避瘟疫般惊恐退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走到门口,他脚步微顿,并未回头,声音平淡地传入黄强耳中,却如同索命魔音:
“告诉林浩,” “他的命,本尊暂寄。” “若再聒噪,形神俱灭。”
话音落下,楚夜一步迈出病房,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许久,黄强才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大口喘息,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他看了一眼昏死的阿虎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豹,又想起楚夜临走时那冰冷的话语,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淹没了他。
“魔……魔鬼……他是魔鬼……”黄强失神地喃喃自语,再也生不起半分报复的念头,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而楚夜,已然离开了那家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和凡人喧嚣的医院,融入了窗外那座灯火辉煌、却又灵气枯竭的现代都市。
夜色下的城市,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一片繁华盛景。
但在他的眼中,这一切不过是末法时代最后的、虚弱的喧嚣罢了。
他的目标,是远方那座气息稍显清灵的山脉。
重铸道基,恢复实力,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这凡尘俗世,以及那些蝼蚁般的恩怨……
若不来烦他,便相安无事。
若是不知死活……
本尊眼中,一丝冰冷的星芒悄然划过。
他不介意,让这末法时代,提前领略一下,何为真正的……仙神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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